杨玉麟头两年也没少和变民军交手,他当然清楚变民军的实力,加上这一次高迎祥及其麾下诸路变民军又在车厢峡新败不久,损失很大,短时间之内想要恢复实力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变民军素有战斗力极差的名声,而且很不善于攻坚战,仅凭这李自成的数千兵马和新来的这一两千变民军,杨玉麟自认为即便是贺人龙不及时率部回援陇州城,他也能率部在这里顶住李自成这批变民军的进攻。
但是今日当他看到城外出现的这支新来的变民军的情况之后,却开始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一眼便看出了这支变民军于其它变民军不同之处,他一早便登城关注着城外的情况,从这支新来的变民军出营列阵开始,他便发现这支变民军呈现出了很强的纪律性,行止之间都体现出了只有精锐的兵马才能具备的素质,基本上可以做到令行禁止,虽然他们兵力不算多,只有一千余人,但是装备质量却远超过他以前所见过的不少变民军,即便是比起他麾下的官军的装备质量也不遑多让,这样的一支变民军,他以前从未听说过。
于是他立即便指着这支新来的变民军对手下这次回来报信的夜不收问道:“这支变民军是什么来头?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那个他手下的夜不收立即答道:“启禀千总,这支变民军乃是近期在凤翔很有名的刑天军!这一次不知为何却跟这闯贼搅和在了一起,卑职估摸着他们应该是投靠了闯贼才是!”
“刑天军?就是在汧阳一带活动的那路连败凤翔卫两阵的杆子?听说他们还攻破了李家庄,屠了李家满门?”杨玉麟眉头一皱,想起了刑天军这个名头,对那个夜不收问道。
“不错,应该就是他们!说起来凤翔卫还真是窝囊的紧,居然被这么一路杆子连败两次,而且次次都是让这刑天军以少胜多,真是一群蠢货!说起来李家也真够惨的,被这刑天军破了庄子,满门都被屠了个干净,要不是那李家有人在京中做官的话,恐怕李家这次就绝后了!”那个夜不收摇头说道。
“李家那是活该!上一次咱们将军途经汧阳,想请李家出点劳军的钱粮,那李家居然一毛不拔,还斥我等为匪兵!说要让他儿子在京中参咱们将军一本!咱们将军后来反倒还要给那姓李的送了一笔钱,才算是了事!现在他们被屠了也是活该!”一个杨玉麟手下的把总立即说道。
杨玉麟冷笑了一下道:“难怪这次李家被屠之后,段知府来信要咱们去汧阳剿匪,贺将军不肯答应,李家这是咎由自取!哼哼!”
杨玉麟的话音刚落,那个把总的脸色便变了颜色,带着惊惧的神色指着城下的刑天军对杨玉麟叫道:“杨千总!不妙呀!你快看,这杆子居然有这么多炮!这下麻烦了!”
杨玉麟顺着那个把总的手指望去,也立即惊了一下:“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炮?”
那个夜不收倒是个聪明人立即说道:“对了,这刑天军连败凤翔卫两次,估摸着这些炮该是凤翔卫的官军丢下的!这下麻烦了!”
杨玉麟抿着嘴唇死死的盯着正在抬炮出阵的刑天军,同时又扫视了一眼一片喧哗的李自成所部的兵阵,咬牙在城碟上重重的捶了一拳骂道:“焦同你速速去将大将军炮调转过来,今天恐怕要有一场恶战了!定要先压住这刑天军的炮不可,否则的话李贼定会率部趁机攻上城头!另外将咱们城上的炮集中过来,务必要压住他们!”
城墙上的官兵当即便忙碌了起来,一队队官军大呼小叫的将一门门火炮调至了这边的城墙上,开始忙活着装药装弹。
黄生强指挥着炮队的兵将们将五门弗朗机退至城外百步的距离上停了下来,小旗挥舞着开始指挥手下炮兵装弹。
而各炮的炮手们随即便按照他的吩咐,开始将弹药开始装入到一个个子铳之中,排放在了弗朗机炮侧后方,有人将一个子铳搬起来,用力的屯入到了弗朗机炮的炮尾之中,小心对准了炮膛,将子铳安装到位。
其实弗朗机炮发射并不简单,因为铸造的缘故,子铳和母铳之间会有一些缝隙,如果稍有不慎,没有将子铳装填到位的话,一旦开炮,火药爆燃的气体便会从子铳和母铳结合的部位泄露出来,往往会把***炮的炮手灼伤,严重的甚至丧命,而更可怕的是有时候甚至会造成炸膛,那样的话,炮手便都要遭殃,所以***作弗朗机炮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装填子铳的炮手都是炮手中最熟练的一个,就是要尽量避免出现这样的事故。
而那些虎蹲炮眼下暂时用不上,毕竟虎蹲炮射程很有限,百步之外根本对城墙上的敌军造不成什么威胁,如果太靠近的话,倒是城上的守军手中的鸟铳还有强弓会对炮手造成很大的伤亡,所以黄生强自然没傻到让***作虎蹲炮的手下抬炮到城下去送死。
五门弗朗机装填好之后,黄生强立即挥臂大吼了一声:“开炮!”
炮手随即便将置于火炮旁边的炭盆中的烧红的铁钎拿起,杵在了子铳的火门中。
只听得轰隆轰隆几声巨响,在炮阵前面立即便腾起了数团浓烟,几颗弹丸随即呼啸着便砸向了城墙上面。
五颗铁丸重重的砸在了城墙上,打得城墙和城垛上砖石乱飞,引起了城头上守军一片惊呼之声,对于他们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