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绑腿的话,其实也不算新鲜事物,即便是这个时代许多人也打绑腿,但是打绑腿的习惯多出自南方人,在北方来说,打绑腿的人并不算多,而山西这一带虽然丘陵山区不少,但是依旧没有形成打绑腿的习惯,所以这一点和常见的军队装备差异很大。
但是这并不是让王佑天这伙官军骑兵们吃惊的原因,让他们吃惊的是对面这支贼军的队形,以及对方兵阵的工整程度。
王佑天极目望去,只见得对面这支贼军虽然衣甲混杂,但是装备却十分简单,除了阵前有一列擎盾的藤牌手之外,队伍中绝大部分都是清一色的长枪,而在他们队列两角却是装备单一的扛着鸟铳的火铳手,这样的阵型很是少见,王佑天自诩在军中混迹了十几年时间了,但是对于这样的阵势还是第一次见到。
只是在对方这支贼军的左翼偏前一点,才看到一支有些杂乱的弓箭手的队伍,但是这支弓箭手的队伍明显区别于主阵的这些贼军,显然构成主阵的这支贼兵们是经过相当程度训练的主兵,而那支弓箭手显然没有着甲,应该是属于临时招募起来的辅兵。
而更让王佑天感到惊诧的就是对方兵将们所展现出来的训练有素的程度,这么一个方阵组成之后,军中除了军官们的喝令声之外,基本上没有其它什么嘈杂的声音,而且对方这些贼兵们在列阵之后,队列超乎想象的整齐,隐隐中撒发着一种杀气,即便他和贼军相距还有一里多地,贼军兵阵中所散发出的这种气息,还是令他和手下感到有些压抑。
于是王佑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突突猛跳了几下,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于是赶紧吩咐下去,让所有手下都安分下来,不要擅动,先看清敌情再说。
可是王佑天再仔细看了之后,便更感到奇怪了,因为这支贼军显然和他们以前遇上的贼军有非常大的区别,往日他们所遭遇的敌军,不管是多是少,都是乱哄哄的一片,只有很少数的贼兵比较精悍一些,其余的基本上都是临时裹挟起来的一些流民。
而眼前的这支贼军构成显然跟那些贼军不同,这支贼军虽然也有辅兵存在,但是辅兵在其军中所占的比例却不足一两成,其余的却都是精悍的部卒,如此看来,对方的战兵数量几乎达到了近一千五六百人之多,其余的辅兵总数只有两成左右,这样的贼军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如此一算下来,他们虽然带来了四千兵马,但是其中真正的战兵人数搞不好还没有敌军多,这顿时让王佑天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他的那些手下此时也都看清楚了对面的这支贼军,纷纷都倒吸着凉气,不由得都有些不敢再朝前行进了,更别说杀上去将贼军逐散了。
本来这次王佑天率部来的时候还有些冲动,早晨在军中议事的时候,几个同僚提议就地扎营待查明敌情之后再行定夺的时候,他还十分不屑,认为这帮家伙实在是太胆小怕事了,不过区区两千贼军,在他看来,以他麾下的这一营骑兵,便足以对付他们了。
所以在他率部出发之后,他还幻想着如果碰上贼军,贼军军力又不盛的话,干脆他就不等牛泰他们的主力来了,自己就把活干了拉倒,一个冲锋只要干掉贼军的头子,剩下的就是任他率部在后面掩杀了,等到牛泰他们赶来之后,黄瓜菜都凉了,到时候那个姓王的监军太监,铁定会上奏朝廷,为他的功绩大书特书一把,这首功肯定就是他的了。
但是等他看清楚这支贼军的军容之后,就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浑身上下都透凉透凉的,再也没有吃独食的想法了。
“叔父,现在咱们怎么办?是不是先去试探试探这伙贼人?”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一些的军官凑到了王佑天的身边小声对王佑天说道。
“试探个屁,你眼睛瞎了吗?真他娘的猪脑子!这伙贼军看来不是善茬,我们只有区区三百骑兵,对方多为长枪,咱们硬撞过去,岂不是送死吗?罢了,别在这儿呆着了,速速回去禀报牛游击,让他过来定夺!以咱们的兵力,根本啃不下来他们!还是让其他人先上,如果他们能冲散这伙贼军的话,咱们再跟着去捡漏!撤!”王佑天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之后,将这个喊他叔父的手下给臭骂了一顿,然后一拨马便下令到。
三百官军的骑兵于是二话不说,便跟着王佑天拨转了马头,头也不回的便朝着来路上又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