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庄子里面的乡兵还有四十多个,刚才也都看到了发生在庄外惨烈的那一幕,各个都大哭不止,一个个咬着牙抄起了家伙,跟着战兵们涌上了庄墙,咬牙切齿的望着庄外黑压压的官军,誓要和这帮官军拼个鱼死网破,如此一来,刚才一败非但没有打垮赵二驴和他手下的这帮兵将,反倒是将残余的这些兵将们的血性彻底的激了起来,趁着官军在庄外整队准备的空隙,赵二驴派人在庄内搜集了更多的滚木礌石,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马连成轻蔑的看着刘家堡,对手下人笑道:“我当这些贼兵有多厉害呢!对上咱们照样也是白给!牛泰那个笨蛋,居然会被这样的贼兵打得落花流水,真是可笑之极!”
他手下的几个部将赶忙纷纷献媚的称赞马连成指挥有方,让马连成这会儿心情大畅了许多,派人去把庄外杀掉的那些刑天军部众的脑袋都收集了过来,挑在了长枪上面,令人挑着他们的人头,在庄外示威耀功,同时下令给那个官军骑兵的千总以及他的手下记功,好不得意。
看着被官军用长枪挑着的那些袍泽们的人头,庄墙上的不少人都怒急大骂了起来,有些人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弟兄,只是一会儿之间,便身首异处,人头也成了官军的耀功之物,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赵二驴看着庄外的官军脸色铁青,他知道今天这一败可以说都是他的错误造成的,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了起来,以他对肖天健的了解,这一次一旦肖天健得知了这一败的原因之后,肯定是饶不了他,所以心情也更加沉重了起来。
在庄外炫耀了一通之后,马连成看到临时拼凑的长梯已经弄好之后,便立即下令开始强攻这个刘家堡,杀入庄中将这里杀个鸡犬不留。
于是一场攻坚战瞬间便在刘家庄打响了起来,庄内庄外顿时炮声、铳声接连响起,打的刘家堡庄墙上碎石乱飞,官军在火力上眼下完全超越了刘家庄内赵二驴这哨人马的火力,不多会儿时间,赵二驴手下的兵将,便又死伤了数十人。
而庄内的火铳手也疯了一般的进行了还击,打死打伤了不少的官军,可是相对于两千多官军,他们所能杀伤的官军数量显得却又那么微不足道,不多会儿时间,他们手中的鸟铳便开始过热,不得不停止了射击,但是庄外的这些官军在那个马连成的督战之下,还在继续不停的对庄子发动着攻击,如此不到中午时分,官军便连续发动了对刘家庄两次进攻,各种冷热兵器如同雨点一般的洒向了小小的刘家堡。
而庄内的刑天军的部众们到了这会儿,也都拼了命了,冒着官军的密集的炮矢,奋力的将滚木礌石砸下庄墙,阻止官军攻进到庄墙下面。
情势到了这会儿之后,刘家堡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如同巨浪滔天之中的大海上的一叶扁舟一般,随时都可能会被颠覆在巨浪之中一般。
赵二驴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也知道这三天下来,他给官军制造的麻烦,已经激怒了官军,官军绝对不会饶过他们这些人的,于是也咬着牙死命的指挥着手下兵将,进行着疯狂的抵抗,如此一来,才堪堪抵住官军的进攻。
这一仗一直从中午打到下午,庄内的守军将士几乎连口水都来不及喝,随着官军的进攻越来越猛烈,渐渐的庄内的人有些支撑不住了。
赵二驴自己也挨了两箭,幸好是身上的甲胄挡住了箭头,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不过既便如此,也是累的声音嘶哑,两臂酸麻两腿无力,满脸都是尘土,接着流下的汗又把脸搞得一脸花,几乎看不到原来的面目了。
望着一队队再次涌上来的官军,赵二驴也陷入到了绝望之中,不由得颓然坐在了庄墙上,眼睛极目向着沁河西岸望去,心道肖天健呀肖天健,你说会来支援老子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呀!难不成今天老子和弟兄们就非要全死在这儿不成了吗?
也就在这个时候,官军之中突然响起了鸣金收兵之声,已经冲到了庄墙下面的那些官兵,在听到了鸣金之声后,先是一愣,然后立即便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本来已经陷入绝望的赵二驴顿时也跟着一愣,不知道官军为什么在这个紧要关头,却突然间收兵了,眼看他们只要再来一次冲锋,他们这些残余下来的刑天军部众,便再也无力阻挡他们的进攻了,可他们偏偏选择了这个时候撤兵,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庄子北面,在地平线上,忽然间出现了一面猩红色的大旗,接着便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兵马,缓缓的朝着刘家庄这边推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