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蕴蓉道:“淑妃这话不错。若由得此人在宫里兴风作lang,只怕以后的日子还是不得安宁!”她瞟一眼皇后,“还请皇上早下决断。”
我冷然看着祺嫔,“你若供出幕后主使,本宫或许可以饶过你。这条命要不要全在你。”
她眉心倏地一跳,对生的渴望牢牢攫住她的心跳,沉思良久,她神色一亮,大声道:“没有。没有人主使我。淑妃,是我自己恨毒了你!”
“是么?从管氏一族崛起那一日起,你兄长嫉妒我兄长,你恨毒了我。”
“与我的家人都不相干!自进宫那日我就想,我的门第、资历、才学哪点比不上你,何以要皇上面前都让你占尽了风头?”她的目光快速从皇后身上掠过,“所以,全是我自己的主意。”
“有自己的姐妹在宫中真好。”皇后喃喃道。
胡蕴蓉轻轻皱起画成远山黛的娥眉。皇后望着我与玉娆安静出神,轻轻道:“臣妾看见淑妃与她妹妹,想起当年与姐姐一同侍奉皇上的情景。有亲姐妹在一起,不仅福祸与共,至少有一个人会信任自己。”
玄凌轻轻“嗯”了一声,皱了一晚的眉头舒展开来,似沉浸在极遥远的往事中。“皇上,”皇后凄婉抬头,珠玉繁翠下的神色哀凉如冷月,“若姐姐还在,一定会相信臣妾的清白。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必不会做这样的事!”
玄凌又轻轻“嗯”了一声,他双目似睁非睁,端详皇后良久,“地上凉,跪久了膝盖疼,你起来吧。”
皇后艰难起身,剪秋赶紧扶了一把。玄凌徐徐道:“那水……”
话音未落,却见染冬已经跪下泣道:“奴婢不是有心,娘娘去备水时奴婢接了一把,奴婢忘了自己刚在后院淘澄过白矾,不小心手指上沾到了。”
玄凌还是那样轻轻“嗯”了一声,似梦游一般道:“皇后。染冬年纪大了,做事又不当心,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伺候了,打发她出去吧。”
皇后低一低头,答了声“是”。
我把孩子交到浣碧手中,低声道:“皇子乏了,叫ru母喂了奶早些睡吧。”浣碧答应一声,悄悄出去了。
殿中极安静,听得见远远树梢上乌鸦扑棱翅膀的声音,“霍啦啦”——那样苍凉,在紫奥城的上空留下破碎的回声。
玄凌还是那样淡漠的口气,“祺嫔管氏,祥嫔倪氏危言耸听,扰乱宫闱,褫夺封号,降为更衣,余容娘子荣氏……”他的语气在提到这个名字时有了些莫名的温情与怜惜,“罚俸三月,婕妤赵氏罚俸一年,其余的由淑妃自行处置。”
护甲硌在手心有冰凉的冷硬。我略整一整鬓发衣衫,缓缓道:“斐雯,静白,乱棍打死,槿汐带玢儿回去。”
我冷眼看着狂呼着“救命”被侍卫硬拖出去的两个人,那种撕心裂肺的恐惧带来的绝望呼声让我觉得刺耳。我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自本宫回宫以来,关于本宫和双生子的流言已经太多。从前不加责备是觉得流言无稽,谁知一再宽纵反而酿成今日大祸。”我顿一顿,“拔了她们的舌头,再施杖刑。”
目光环顾四周,众**气也不敢出一声。很快,侍卫把两片血淋淋的东西拿进来复命。淡淡的血腥气在殿内弥漫,我看也不看,道:“赏给倪更衣和管更衣,多了一条舌头,她们就知道如何管好自己的舌头了。”
我漠视玉娆的惊愕与惧意,只紧紧攥着她的手,感觉到一种异样的行将失去的担忧。
倪更衣瑟瑟发抖,只看了一眼便尖叫一声晕了过去。管氏一副欲呕的表情,眼睛恨得血红,啐道:“你好狠毒的心!”
我睨一眼陵容,“还得多谢昭媛的法子。”
陵容勉强一笑,紧紧攥着手中绢子。管氏也不看我,直定定盯着温实初,踉跄走了两步,指着他道:“即便贱人与你没有私情,你敢赌咒你对贱人没有一点私心么?”她的眸中有疯狂的厉光,“你敢不敢拿你的亲族、你的父母起誓,你对皇上的女人没有过半分不轨之情?”
温实初神色艰涩,“小主,您有些神志不清了!”
“神志不清?”她冷笑,“你当我没有眼睛,皇上也没有眼睛么?你对淑妃的心意昭然若揭,温大人,听说你至今未娶呵……”
温实初额头有晶亮的汗珠,勉力道:“微臣未娶乃是私事,与娘娘无关。”
“是么?但愿如此吧。”管氏的神情有一种逐渐陷入疯魔的癫狂,使她原本娇艳的脸庞呈现出一种行将崩溃的凄厉,她凑近一点,逼视他温厚的脸庞,“知不知道你错了?你的情意都是错的!你在她身边一天,迟早会害死她!不是今天,也会是以后,你对她的情意迟早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除非,你死了。否则,你若在她身边一天,便是拉着她往死地近一步。”她骤然大笑,那“格格”的笑声似夜枭凌空划过,让人毛骨悚然。
她忽然大哭起来,扑向玄凌足边,“皇上!皇上!臣妾对您是一片真心,为什么你只相信这个贱人,却不顾臣妾对您一片真情!皇上……臣妾侍奉您多年,为什么您心里还只记挂着这个贱人!”
玄凌俯视着她被泪水冲得脂残粉褪犹如艳鬼一般的脸庞,轻轻道:“拉她下去。”他抬一抬眼,“朕倦了,皇后也该倦了。以后宫中有什么事尽可放手交予淑妃去做,你安心养着身子就是。”
他的目光落在温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