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大马停住了,英武的大个子终于回过头来。
玄柯做出一副厌烦状,两道剑眉深凝着,冷冷问道:做什么?
好凶啊,呜怕怕。
川儿却忽又扭拧起来,拖着小脏狐狸高高举过了头顶:娘、亲说换、猫猫。
结结巴巴的。才一岁多的娃儿麽,怎生的自己便学会了撒谎?让青娘知道了可不知又要多头疼。
玄柯皱眉,见那小不点垫着脚尖摇摇晃晃都要跌倒了,只得伸手接过来脏兮兮的,全是土灰,歪鼻子、尖嘴巴,光秃秃的既不像猪也不是猫,这是哪儿来的一只小怪物?
那个女人她不是自诩针线功夫很好么?
致嘴角弯起一抹玄月,忽然地很想发笑,便从马鞍上取下一只小笼递了过去:交给你,以后好好待它,它叫小帆。
吱吱、吱吱,离得近了,对上一双瞬间豁亮的凤眸,伤口才好的小狐狸开始挣扎惨叫。
小欢、小欢熟悉的叫声兴奋得川儿颠着小脚蹦起来,这才是真的猫猫呢,娘亲休要哄骗我。也不顾那小狐狸不要命地往笼子一角缩藏而去,嘴里叨着不清不楚的话,顺着玄柯结实的手臂就要往上攀。
小小的身子倒也灵活,两手勾着手臂,小腿儿一顺眨眼就爬到了马鞍上,毛毛虫一般扎进玄柯温暖的膛里,亲亲蹭蹭,再也不舍得松手了。
蹭得铁血的将军心底里一群小蚂蚁又四处痒痒爬将起来。玄柯好不习惯,抓着他肥肥的屁股准备扔下去,可惜那小屁股的主人却忽然勾住自己脖子,下一刻脸颊上便是一簇湿湿的轻/舔:大大~~~
软绵绵的,似乎你再要扔他下去都对不起天地良心。多少年争战沙场的将军几时触及过这样的依赖?左右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兀自由了他去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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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昏暗的小屋里一张矮木方桌上凌乱堆满了布片和针线,有青衣小妇正趴在桌沿昏昏沉睡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青丝轻绾成一个小髻,松散散垂至肩头,似乎十分疲累,连手中的小针俨然都要刺进指尖了她也不知清醒。
睡着后的她,看着倒是沉静的。
醒来吧。玄柯放低了声音,将笼子往地上轻轻一放。
好不熟悉的磁嗓音,谁呀?
青娘不适地揉开双眼,看到矮小木门边一幢高大身影挡住了外头一竖阳光,线条刚毅的五官,一贯清冷的作派原是那怪脾气的男人啊,他来做什么?
却又见他一手拖着自家宝贝儿子的屁股,竟也任川儿两只小手在他脖子上揽得死紧,这模样倒与父亲抱着小儿从外头戏耍归家一般,和谐极了。
一瞬间都有些恍惚:不是做梦吧?讨厌,他都那般轻视自己了,干吗一闭眼睛就要梦见他?
啪、啪,抬手就往脸颊上拍去两掌。疼啊不是做梦。
赶紧地将腰带束紧,理了理发髻站起来:呃你来啦。其实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于他原就是卑微的,可是如此简单地问候,却更加觉得别扭了,好似我与你十分相熟,你来了,我只简单唤你一声,其他的你尽都随意。
那厢川儿从玄柯怀里滑下,打开笼子,揪着小狐狸的尾巴兴冲冲往外头玩去了。窄小的屋子里一时只余了二人,似呼吸都能听得到,玄柯忽然又想起那个梦,这场景,像极了那梦里头的开头一幕,一时忽然有些尴尬好在,她今日未着那一身的红。
我说完话就走。玄柯淡漠扫过青娘一眼,自找了张还算干净的凳子坐下。却见她脸颊不知何时竟莫名又泛起来一道红晕这讨厌的女人,永远爱做一些奇怪的动作。
那凳子边上的面料可不便宜啊,是留着给川儿做新年小袄的呢。青娘赶紧弯腰拾掇起来,屋子里有够凌乱,这两日赶着手工活儿去镇上卖,可没得时间收拾。
她是欠着他东西的,答应了三日来取,可是现在都过去四日了,古玉还是没有找见。欠人家的理亏不是,好酒好茶先招待起来吧
茶铺没了生意,我做这些暖袖拿去镇上卖,可以补贴些家用将军你要不要喝茶?说着,绵软软的身子便走到玄柯身旁,似随意般将那凌乱散开的布条子收好放进了篮子里。
她靠得他近了,俯下身时一股淡淡**又飘进鼻端绵软的手感,盛在掌心里沉甸甸的,你咬住这里它又从另一侧调皮弹出来,波浪一般
这样微妙的感觉,就如同你已与她做久了夫妻,即便她包得再是齐整,那里头的美好你也能熟悉到一眼洞穿似的。玄柯忽然十分躁闷,想要快些将话说完早早离开,自取过茶壶倒下一杯,隔开青娘欲要前来捡东西的手:以后不用做了。
啊?青娘双手一顿,苍天大地,我今天可没有得罪你呀,去镇上摆摊子你都要管么?又不真是你的女人。
错愕抬起头来,可是眼前男子那冷峻的双眸里可没有平日刺骨的反感,却似十分严肃地在发着一道命令;又见他今日竟穿着自己缝补的苍鹰长袍,嘴角便忍不住勾了起来也许,是来求和的也未必。
咬着唇,强捺住心里头的欢喜嗫嚅道:是要允许茶铺继续开张了么?这样好心那以后我继续给你补衣裳好了。
该死,这个女人永远不可理喻的歪心思,真是无法沟通。
玄柯致的嘴角微微蠕了蠕,却少见的没有恼火,干脆从怀中掏出来一包银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里不适合你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