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嘉羚和理查似乎很合得来,可是他们相约出去了三四次以后,理查就从此消失了,而嘉羚却没有丝毫沮丧或不悦的徵兆,像平常一样的快乐,我忍不住问她:「嗯最近好像没看到理查?」
「嗯」嘉羚稀松平常的说:「我们合不来,我就对他说算了。」看不出她有故做轻松的伪装。
「有时间吗?」我拉开身旁的位子,招呼她在台边坐下:「想不想聊聊?」
「好啊!聊什么呢?」
我想,我的意图很明显吧,可是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最近你感觉我是说心情还好吧?」
嘉羚看我那样的挣扎,不禁噗嗤的笑了出来:「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我没有失恋,也没有沮丧,我知道你耽心我,又怕我以为你探听八卦,所以不敢问,对不对?」
「嗨!」我禁不住大叫了一声:「你都知道,还故意让我出丑!」
「呵呵!谁叫你结巴的样子很可爱?」
「你」我举手做了一个「打你喔」的威胁手势,但是小妞居然仰起小脸,一副「你敢?」的赖皮样,我认输的放下手,真是拿她没辙
我们就这样边喝茶、边笑闹地把有关理查的事情说开了,嘉羚笑眯眯的说:「他长得算不错了」
「嗯」我点点头:「你眼光不错。」
「那你觉得我们相配吗?」
「这」
「老实说!」嘉羚的手轻轻掐着我的腰,偏偏怕痒的我紧张地还没等她下毒手,就把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嘉羚大笑地叫了出来:「啊!天啊!
呵呵呵」
又是笑又是清理狼籍了好一会儿,我们才又回到正题,我已经放松了不少,便乾脆地把我的观感说了出来:「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觉得同样的一个约会,为什么你这样重视,打扮穿着的那样用心,他却显得那样随便。不过,我看你还是那么快乐,我就想着也许我过时了,也许看来随便的形象是他用心经营出来的,也许流行的就是女生盛装男生拉遢,也许你不在乎」
「你对他观察的很对。」嘉羚纤细的手臂支在台面上,手指夹着一只茶匙的柄尾,茶匙的另一端垂入杯中,在面上划出涟漪:「我不在乎他是不是穿著名牌衣饰,可是我在乎他从衣着上反映的态度。我不喜欢理查的态度」
「态度?」我饶有兴趣的听着。
「嗯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出去吃晚饭,结账的时候我提议一人出一半,他居然面有难色的说没有带够钱」
「哇!后来咧?」
嘉羚狡颉的笑了笑:「后来我硬是要他用信用卡付了一半的账。从那时开始,我发现他一直明说暗示地表示,以前他交往过的亚洲女孩都是很阔又很倒贴的,有的帮他打扮衣装,有的喂他养他,他很少须要自己找地方住,总是有女人付钱和他同居,有一个台湾来的还帮他买了新车。难怪他以为我也是他的冤大头了」
「那哇真看不出来」我一边惊于理查吃软饭的行径,一边讶异于那些亚洲女孩急于倒贴的热度。
「本来他那天就想放弃我的,后来大概是看哥哥你把家里布置的太有钱的样子,他还试着改造我,哈哈!我只好把他甩了」
我不禁为有嘉羚这样的妹妹感到自豪:「真有气魄!」
嘉羚甜甜的看着我:「那种男人我一点都不稀罕,谁叫我已经被哥哥宠坏了呢?」
我有点哑口无言的时候,嘉羚突然笑着说:「理查居然以为他还有一张王牌,他说以前的女友都说亚洲男人在床上表现很差,而他懂得对付亚洲女孩的诀窍,每次都能满足她们。我对他说,我无意做他施展那套公式化诀窍的下一号用具,也无意上他那张像装配线的床,我要对我用心、而不是把我当成计数器上的记录的男人」嘉羚顿了一下,看看我:「谁叫我已经被宠坏了呢?」
没等我出声,嘉羚就说她要上楼去温习功课了
理查消失了以后,嘉羚并没有排斥其他男子的邀约,这些爱慕者都是在校园里遇见的。对于这些事情,我是有着矛盾地感觉的:一方面我觉得宁愿不知道嘉羚的感情生活,一方面却又因为嘉羚愿意坦白地告诉我有关其他男人的事情,而感到某种欣慰。
继理查之后的追求者,是一个从北京来的高材生,但是才出去了一次就出局了,因为嘉羚觉得他太大男人主义,而且套用嘉羚的话:「他喝茶太大声,「呼噜呼噜」的,结尾还要加上一声「啊」。」
接下来的是一个阔得发烧的台湾男孩,靠着父母的多金,修各类玩耍的花样,就是不会念书。那天他一开始就高谈阔论,却不到八点就被嘉羚请回了。
最后一个居然是个巴基斯坦学生,那晚嘉羚回来以后,无打采地说:「我不想谈今晚的事」就上楼去了。
那天晚上也是我觉悟的开始:对于一再失望的约会经验,嘉羚显然已经开始觉得沮丧,然而,我必须对自己承认,我不但没有适切地感到对嘉羚的同情,反而感到松一口气,对那些男人产生幸灾乐祸的感觉。我必须正视的事实是:可能的解释只有两个,其一就是我暗自怀恨着嘉羚,以她的痛苦为乐,要不然
自从和嘉羚重逢的那一刻起,虽然我努力地建立起保护自己那颗心的城墙壕沟,为的是我可能会承受不起她的再次拒绝,但是承认与否,我深爱着嘉羚
我的心防瓦解了。
隆冬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