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婶其实也没傻缺到那份上,到底还是看到了旁边媳妇递给她的眼色,以及几个人尴尬的神情,蓦然住了嘴,赶紧回头,就看到冬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讲人坏话传人八卦可以,但是前提是不能被当事人抓个正着啊!宋二婶脸皮再厚,此刻也有点挂不住了,讪讪然看着冬宝笑道:“冬宝啊,这大热天的出来干啥呢?”又低头瞅见了冬宝手臂上挎的篮子,没话找话说似的,说道:“出来拾麦子啊?呵呵,拾麦子好啊,多拾点……”
冬宝摆手打断了宋二婶的话,盯着宋二婶说道:“刚才不是说的挺带劲的么?这会儿咋不说了?继续说啊,让我也听听。”
“没说啥啊,冬宝你刚听岔了吧?”宋二婶眼珠子一转,来了个死不承认。
冬宝差点没被她气笑了,脸皮也够厚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宋榆连同他老婆孩子都是一个无赖属性的,这会儿跟一个不讲理的孕妇扯皮当然是不明智的,冬宝也懒得同宋二婶多罗嗦。
“我丑话给你说前头,二婶子还是管好自己那张嘴,省得祸从口出。”冬宝脸上带着笑,说出口的话半点也不客气,“见到恶心人的,没见过你这么恶心人的。往自己寡居的嫂子身上造谣,也不怕遭报应!”
宋二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血一下子都涌到了头上,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简直是把脸扔到地上叫人踩,当即就叉腰破口大骂起来:“你个死丫头片子,烂了舌头的赔钱货,敢骂我?我说你娘咋啦?咋啦?不就是挣了俩钱,德性!”说着,还故意朝冬宝的方向挺了挺肚子,反正她一个孕妇,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冬宝皱了皱眉头冷笑了一声,“你放心,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你要是再敢编排我娘,我就去请村长出面评评理。”
宋二婶呸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夸张的拍手笑道:“你去啊你去啊!老娘怕了你一个丫头片子啊?谁知道你家挣的那钱干不干净!”
周围几个媳妇都听不下去了,纷纷借口地里有活干,走远了,只剩下冬宝和宋二婶。
冬宝走近了两步,看着宋二婶笑了笑,那笑容叫宋二婶心里有点发毛。冬宝轻声说道:“二婶,不瞒你说,我家是攒了点钱,在外头认识的人也不少。你说,我出上一两银子,叫外头的人往你肚子踹一脚就跑,有没有人愿意干啊?”
宋二婶刚刚涨红的像斗鸡一样的脸,立刻就有点白了,硬着头皮骂道:“你敢?!我弄死你!”
冬宝嗤笑了一声,看了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又笑道:“二婶性子挺厉害的啊……就是等到二婶生了也没关系,那么小的小孩子,随便怎么样就……二婶,不是我瞎说,镇上的叫花子真的挺多的,给块饼子就能让他老老实实听话。”
“你……你敢!”宋二婶又惊又怒,虽然嘴硬,可已经信了几分,心里一阵阵胆寒,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虽说有了大毛和二毛,可在宋家,谁会嫌儿子多啊!
冬宝从竹筐里拿出了帕子,重新包住了脸,又戴上了帽子,慢慢悠悠的说道:“二婶,我敢不敢就看你以后怎么做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肚子里的毛毛对你来说是宝贝,对我来说,可啥都不算。我话说到这里,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这会儿上全子和栓子从旁边的小河沟里拾完麦子爬了上来,看冬宝和宋二婶面对面站着,连忙跑过来,说道:“冬宝,咱们往前走吧。”
冬宝嗯了一声,挎着篮子跟着全子栓子往前走,临走时还十分有深意的回头瞪了宋二婶一眼。
“你跟她说啥呢?”全子问道。
冬宝原本不想说的,后来想想,便气鼓鼓的说道:“她说我娘的坏话,被我听了个正着,实在是太气人了!”
“别搭理她!”栓子小手一挥,劝道,举手投足颇有洪老头的风范,“我爷说了,村里本来好好的,就是叫那群没事就嚼舌头的老娘们儿给搅合的不安生了!”
冬宝无语的看了眼栓子,她总觉得,栓子要成为幼年版的洪老头了,带点叫人哭笑不得的大男子主义。
其实她威胁宋二婶的那番话并不是胡扯的,她早打过这样的主意了,以恶制恶,跟宋榆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他们吃硬不吃软,要是再来胡搅蛮缠,她就出点钱,托大舅李长风在镇上找几个人去和宋榆进行一下“和平,友好,有爱”的身体交流。她估计,就宋榆那欺软怕硬的没骨头样子,估计人家随便一吓唬,不用动手就跪地上求饶了。
不然人人都当她和李氏是包子,谁都能咬一口。她们都分家出来过了,跟宋家人基本没有瓜葛了,宋二婶的嘴还是这么欠!
快到中午的时候,冬宝和全子就回家做饭了,李氏已经把菜洗好了,冬宝洗了手,麻利的切了菜,等三菜一汤出锅,也只用了小半个时辰。
宋二婶说的那些不干不净的话,冬宝也没有和李氏学,主要是她觉得李氏脸皮薄,这话又是被亲闺女听到的,还不羞愤欲死啊,算了,日子刚顺心两天,还是不给自己这个亲娘添堵了。
三个人去地头送饭时,老远就听到黄氏扯着嗓子嗷嗷的大骂,尖利的嗓音顺着风飘出去老远。即便宋家的地离林家有段距离,冬宝还是能从黄氏的骂声中,听到她恨不得把人撕了泄愤的怒气。
“这又是咋啦?”李氏叹口气,在树荫下放下了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