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气了!”严大人劝道,“为她生气不值当。”
李氏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道:“她爹娘要是知道了,还不定咋来这闹哩,他们现在是不敢来闹我了,闹的还不是冬宝?这事怨我,当初就不该管,她生完孩子就送她回塔沟集不就没这么多糟心事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冬宝笑道,“如今她走了,麻烦也走了,咱们就当没她这个人吧。我看二叔也不敢来闹,上回大荣哥他们把二叔吓的可不轻,借他胆子他也不敢来问我讹钱了。”
严大人走后,李氏一边拆着厚棉被,一边跟冬宝絮叨。
“当初啊……”李氏一提起当初就悔不当初,当初要不是自己一个劲的不忍心,好心,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她在宋家日子也不好过,她一个劲的巴结讨好你二叔二婶,你二叔二婶还不是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看着也可怜,那刁钻尖刻的性子,跟你二婶,你奶一样样的,我就可惜,好好的闺女硬是养歪了。后来她来求咱们,我当她改了,唉!”
冬宝默默的帮李氏缠着从棉被上拆下来的粗棉线,每年夏天家里都要把冬天的厚被子重新拆洗,棉胎重新弹一遍,再缝好,不然一年年下来,被子就不暖和了,而缝被子的粗棉线不便宜,是要循环利用的。
看着李氏痛心的表情,冬宝没有吭声,她觉得经过宋招娣的连环打击,就算是宋老头黄氏哭着跪倒在李氏面前,李氏都不会再心软可怜他们了。这些人本性就是如此,指望他们改变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招娣失踪后,冬宝预想中宋榆来闹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很大可能是宋老头没有跟宋榆提起宋招娣的事,也有可能是宋榆压根就不想要宋招娣这个闺女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即便是他来,单枪匹马的完全不是冬宝的对手。
等到秋收的时候,冬宝也没有等到茶馆老板娘捎来的信,据老板娘说那个看起来很有钱的麦贩子没再来过,冬宝也再没见过宋招娣。
时间进入了腊月,张秀玉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早在出了伏的时候,梁子就翻盖了家里的三间大瓦房和东西两间厢房,准备做新房,迎娶张秀玉。
冬宝和李氏商量了下,请工匠到盖好的新房里量了尺寸,她们出钱给张秀玉打家具,在腊月十五,张秀玉出嫁的前一天,在喜乐班子的吹吹打打下,风风光光的裹上了大红的绸布抬进了他们的新家,羡慕坏了来镇上赶集的大姑娘小媳妇。
李氏看着家具上红布,在耀眼的冬日阳光下刺的她眼睛都酸了,只想掉眼泪,跟贺妈妈咬耳朵,“秀玉只比冬宝大不到两岁,她嫁了,冬宝也就快了,在家待不了几年了,我这心里一想她要走了,就难受的不行,跟叫人剜走一块似的疼……”小栋早就会满地跑了,皮的跟个猴子似的,然而此刻听到了李氏的话,吓的抓着李氏的裙角叫道:“不让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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