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实折了根树枝填进了灶膛里,宽慰母亲道:“咱们家就在隔壁看着,他们要是做的太过分,咱们就去请村长过来主持公道。”
秋霞婶子嘴里说着话,手上的活一点没停,麻利的翻炒着小锅里的菜,叹气道:“可惜了冬宝,我瞧着真是个好姑娘,才那么点大,就知道心疼自个儿的娘了。”
林实回想了下刚才,那个面容白净,笑起来甜到人心里去的小姑娘,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你大娘想着熬上几年,等冬宝长大了嫁到镇上的单家去,冬宝就能脱离宋家过上好日子了。”秋霞婶子把菜盛到了盆子里,接着说道。
林实动了动嘴皮子,他实在不是个喜欢背后说人长短的人,然而此时家里爷爷和父亲都出去了,弟弟林全也跑出去玩了,家里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想到冬宝,林实心里涌上一阵怜惜,忍不住说道:“这事……大娘想的是好。”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单家根本没有结亲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在宋秀才的葬礼上连出现都不出现了。这场婚约当年只是口头约定,连个信物都没有,单家如今在镇上家大业大,就是不承认,宋家也没法子。
秋霞婶子懂儿子的意思,叹道:“大家心里都清楚,只可惜了冬宝了。你大娘就指望着单家迎冬宝进门,冬宝出生年月不好,她爹又不在了,要是和别的人家说亲,怕是要嫌弃挑剔冬宝,说亲也不容易说个好人家。”
林实不高兴了,皱眉说道:“娘,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村子里无聊的老婆子们瞎捣鼓出来的,怎么你也信?属虎的女人多了去,照她们那么说,都不能活了?秀才大伯是出了意外走的,和冬宝有什么关系?她那么小就没了爹,心里够苦的了,再听到别人说她克爹,还不难过死?”
“哎,你这孩子,我又没说啥,咋就急上眼了?”秋霞婶子敲着盆笑了起来,“我哪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我瞧着冬宝就稀罕的不行,小模样长的白净,懂事听话,人又是秀才闺女,文文气气的,跟咱们塔沟集一般的丫头都不一样,要不是你大娘一心盼着她嫁到单家去,我都想把冬宝聘回家当媳妇儿了!”
林实的脸腾就红了起来,娘真是的,好端端的说啥媳妇,冬宝……还小着呢!十四岁的少年羞涩的不行,臊的他左顾右盼,不停的往灶膛里添柴火来掩饰自己的羞涩,好在他坐在灶火前,本来旺旺的灶火就映红了他的脸,秋霞婶子也没看出大儿子什么异样来。
“虽然说全子比冬宝小一岁,可也差的不大,冬宝腊月生的,全子是十月生的,其实不到一岁。”秋霞婶子继续絮絮叨叨的说道,“我看着挺好的,女孩大了好,会照顾人。”
林实一下子愣住了,原来娘是想把冬宝说给弟弟全子。
他想起了刚才白净甜美的小女孩,还有摸着她的头发时手心温软的触感,一向好脾气和气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起母亲的气来,瓮声瓮气的说道:“全子还小,什么都不懂,见天就知道疯跑着玩,哪能就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