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宋家分家的事,黄氏对儿媳妇和孙女不厚道,李氏和冬宝心里肯定记着在宋家受的窝囊气,这不,农忙的时候宁愿给林家人做饭送饭,也不回宋家帮忙,这看情形,亲戚是要断道啊!好事儿的瞅瞅李氏和冬宝,再瞅瞅黄氏和宋二婶,等着看好戏,不好事儿的就哈哈几声,转身回自己的地头儿了。
黄氏心里头要是能痛快才怪,看着林家人大口吃饭的样子,看看秋霞夸起冬宝来一副好似冬宝是林家人的表情,她就想骂人。老大媳妇挣了钱,没她的份,老大媳妇做了饭,也没她的份,村里头多少户人家都得过冬宝那丫头送过去的豆腐,他们宋家却没得过,这是忘本,没良心,黑心肝!老宋家养了她们那么多年的饭,都进狗肚子里去了!
她是长辈,怎么对待儿媳妇和孙女都是天经地义的,就算是她要把冬宝卖了,也没啥大不了的,怎么样都是应该的。可李氏和冬宝胆敢记恨她,那就是大逆不道,无法无天了。
宋二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等走到了跟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翘首看了眼地边的几个装菜的大盆子,盆子里的菜被众人乱七八糟一抢,汤汤水水的也看不出原来啥样。
“吹的吧,小丫头片子能做出啥好东西来!”宋二婶嘀咕道。
林家人也瞧见了黄氏和宋二婶,李氏有些心虚和局促的拉着冬宝从树荫凉里站了起来,对黄氏笑道:“娘,这是要回家啊?”
黄氏不搭理她,脸色阴沉的要下雨,叉着腰看着林家人跟前丰盛的饭菜,半抬着眼皮,撇嘴拖着长声说道:“喊啥娘啊?我没那福气当你娘!我上辈子造了孽,报应到这辈子上来了!就是养条狗养十几年,它也知道给我看家护院报答我!我那短命鬼的大儿子啊,可怜啊……”
冬宝皱了皱眉头,黄氏嘴里的话一向不中听,什么难听说什么,这还是当着林家人的面收敛点,当初在宋家的时候,黄氏骂人的话可比这难听多了。
“老宋家的!”一直低头吃饭的林老头发话了,打断了黄氏的话,沉着脸说道:“这天儿不早了,你男人儿子都在地里头饿着哩,你不赶紧回家做饭去?”
啥狗不狗的,大中午的膈应人!林实的性子大多是随了林老头,林老头也是个温厚好脾气的,秋霞婶子嫁进林家十几年,从没见公公跟别人红过脸拌过口角。然而林老头今儿个是真忍不住了,周围的人除了他都是黄氏的小辈,不好说什么,他要是再不开口,黄氏准能再骂出更难听的来。
人家秀才娘子和冬宝是来帮他们家的,他咋也不能在自家地头上叫人欺负她们。
黄氏撇了眼要发怒的林老头,冷哼了一声,便昂着头往前走,临走前还狠狠瞪了眼李氏和冬宝,宋二婶本来还想说几句的,看婆婆前面走的飞快,也只得咽下了嘴里的话,赶紧扶着腰跟在后面走了。
李氏拉着冬宝坐了回去,脸色也没有之前的轻松了,半晌摇头叹道:“有了今儿这事,你奶肯定要恨上咱们了,这事儿也是咱没做到地儿。”黄氏再对她们不好,也是冬宝的奶奶,宋秀才的娘,给外人做饭不给宋家人做饭,在黄氏看来这是打脸。李氏和冬宝日子过好了,就回来打她这个恶婆婆的脸了。
“管他们咋说呢!我奶恨咱们,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可没想到咱们俩能把日子过起来,还过的比她好!”冬宝不怎么在意,在她看来黄氏已经威胁不了她和李氏的生活了,也就只能嘴上骂人过过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
李氏迟疑道:“村里人不定咋说哩!说咱俩没啥,就怕说难听的,捎带上你林叔和秋霞婶子。”
冬宝笑着看了眼正在吃饭的林家人,说道:“那要是有人问起来,林叔和婶子就说是花钱请我们来帮忙做饭送饭的,一天……十个钱的工钱!”
林实点头,看向冬宝的眼神温温润润的,笑道:“这也是个办法。”总好过说人家是白来帮忙的。村里人大多质朴老实,然而也不乏尖酸刻薄之人,要是知道李氏母女是白来帮忙的,肯定说什么的都有。
全子吃的脸上都是酱汁,晒了一上午的脸也成了红色,活脱脱的一只红脸大花猫,吃饱了之后仰头巴巴的问冬宝,“冬宝姐,咱晚上吃啥?”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问笑了,林福拍了下小儿子的头,笑骂道:“刚吃完就惦记着下顿了,没出息!”
全子嘿嘿笑了起来,“冬宝姐做饭好吃呗!”
“晚上啊……。”冬宝想了想,笑道:“晚上咱们吃南瓜饼子,昨天大实哥说,你家里头还有一只南瓜能吃了,我等会儿就去你家摘了。”
刚摘下来的嫩南瓜切成丝,和面粉一起和成面糊,摊在刷了油的平底锅里煎熟,别提多美味了。
还没等全子拍手欢呼,秋霞婶子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摇头道:“红珍姐,晚上饭还是算了,我们自己做,你们下午不是还得做豆腐,别忙我们家的饭了,我们收工回去做饭也是一样。”
“不碍事。”冬宝笑道,“今天泡的豆子不多,我跟我娘一会儿就弄完了。”
林叔倒没怎么客气,冬宝那小丫头早晚是他们林家人,都是一家人,客气个啥啊?
等林家人吃完饭,冬宝和李氏就收拾了碗筷回家去了。秋霞婶子在林福旁边的地垄上割麦子,忍不住埋怨林福,“你看你,吃人家的饭吃的倒是心安理得!说起来,咱们家是帮过人家,可人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