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罢了,可她衣冠不整的模样实在是……
得他那复杂的眼色投来,汐瑶更加羞愧,眉间一紧,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快步与他错身,狼逃得狈。
冷绯玉被弄得满头雾水,追也不是,再进也不是。
神思闪烁间,忽而瞥见地上有什么被耀阳照得发亮,走进一看,竟是支做工精美的蝴蝶发簪,他弯身拾了起来,捏在手中望得出神。
慕汐瑶穿的还是昨天的衣裳,她和云王……
……
正午刚过,又是日头最毒的时候,故而汐瑶一路跑回自己住的那院,一路上再没遇到任何人。
回了房,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隔绝了外面窒息的闷热,靠在门上,喘个不停,心跳更难平!昨儿个她实在是太掉以轻心,虽皇上与淑妃娘娘在太守府,但沈家住的皇亲国戚也不少。
且不说进错了屋子,就是先三更半夜的与二哥哥饮酒,若让外人见了,那闲话是少不了的,待回了京城,还不知道会被编排得多难听!
还有祁云澈。
即便他给了她冷脸色看,但实在是她无礼在先,还平白占了他的床,也不知他昨夜是在哪里歇的,外厅的长榻?
汐瑶胡思乱想着,越发的气恼自己!
明着她就要与他疏远的,却趁着酒意糊里糊涂的钻进他的屋子里去,这不是自打嘴巴么?
正是在心里对自己暗骂不止,又得人往里推了推她身后的门,唬得本就不安的她差点没叫出声来!
“表小姐可是醒了?”
一门之隔,崔氏专门从身边拨来伺候她的静儿站在外面温声问道。
听得来人是她,汐瑶忙整理了心绪,应了一声,问,“有什么事吗?”
静儿再回,“早先二少爷吩咐说表小姐昨夜歇得晚,不让奴婢们来扰,夫人见这天太闷热,就命奴婢送些冰砖来,给小姐震震暑气。”
闻她言,汐瑶猜想应该无人知道她不在房里睡觉,思绪一转,接着问道,“其他院子送过了吗?”
“表小姐放心,都送了的。”
静儿是沈府的大丫鬟,办事稳妥得很,听汐瑶问了,料想她记挂着住在府上的王爷公子,公主小姐们,便细细答来,“一早夫人就细致打点过,因奴婢怕扰了表小姐,所以这院是最后来的。”
“那璟王爷他们现下可出去了?”
“没有,今儿早上二少爷本提议去游湖,先是平宁公主觉着太热,说要在屋中休息,待凉些了再出去走动,经她一说,其他爷和小姐也这般应和,故而此时诸位贵客都在各自的院里,只冷世子半个时辰前去了太守府,不知回来了没有。”
听她回了话,汐瑶总算安心了些。
昨夜大哥哥受了罚,祁羽筠应是担心着他才不愿出去的。
不过也多得烟雨城这潮闷的天气替她打了掩护,其他人应当不知她闯下的祸事……
祁云澈定不会说,那么冷绯玉呢?
静儿说他先前去了太守府,却不知他已经回来了,之前他去寻祁云澈,许是有公事要谈,反倒撞上落荒而逃的她。
在洛瑜节时,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嫁他呢,也不知他会怎么想她了,唉……
叹了口气,汐瑶朝外吩咐道,“我起了,你替我准备下,我想沐浴。”
……
一番梳洗,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裳,站在镜子前,又是焕然一新的慕汐瑶。
崔氏嫌她带来的衣裳都太素,昨天酒宴还没开始前就差人专为她忙活了一番,因此她这一身,是时下南方最受小姐们喜欢的款式。
高腰曳地裙,大带束胸,外面罩一件双面绣牡丹花的半透纱衣,脚上穿方口云头履,鞋面上缀满了大大小小的珍珠,而头上佩戴的首饰,也以珍珠为主,两相呼应。
这样瞧着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又别有一种婉约贵气的美感。
望着镜中的自己,容几个侍婢前后忙活整理,但见静儿从一个雕工精美的红木盒子取出支漂亮的钗来与她戴上,再听她笑说道,“这支琉璃钗是夫人的爱物,上面的东珠粒粒连城,夫人说这次表小姐伴驾南下,连咱们府上都沾了荣耀,所以特地命奴婢将这支钗送来与表小姐。”
对崔氏的好意,汐瑶并不推辞,抬手调整了下钗的位置,她却是心不在焉的想着自己那对鎏金蝴蝶簪子。
那自己刚入金钗之年时,爹爹特意请宫里的司珍为她打造的。
方才沐浴前她才有所察觉,她记得一支掉在祁云澈那院子里,还有一支只怕在他房中……
这对蝴蝶簪对汐瑶来说意义重大,无论她去哪里都会带着,现如今却被她糊涂得丢在哪儿了都不知道,加之昨夜犯的糊涂事,她真是……
“表小姐,不好了啊……表小姐!!”
随着那阵由远及近的声音响起,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打断汐瑶懊恼不已的思绪。
“方才京城来了消息,说长公主的送嫁队伍在路上遇到狂匪,人已经没了,这会儿璟王爷正闹着要去找皇上理论,二少爷劝不住,命奴婢来请表小姐过去……”
那丫鬟还在不停的说着,汐瑶人已惊呆,那心忽的落空——
长公主……没了?
……
盯着烈日,快步走在去祁璟轩所住的那苑。
汐瑶心潮翻涌不止,更忐忑得整个人近乎无措。
长公主在出嫁的路上遇到狂匪,不但送嫁队伍遭残杀,她人也从高崖坠下,连副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