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半响不得其解,她叹了口气,自作聪明道,“算了,反正不是去河黍就好。”
……
洛州,张府。
茗香苑中,汐瑶方才用了早膳,在梅兰竹菊四婢的伺候下换了装扮。
河黍得一条宽阔的河域贯穿始末,故而此地百姓信奉水神,按照当地习俗,望族子嗣成婚,是要前往水神庙请巫女占卜良辰吉日。
来到洛州多日,总算得个出门的机会,汐瑶自然是欢喜的。
因着是为自己求婚期,故而这天她的打扮稍嫌鲜艳富贵。
秋意甚浓,宝蓝色的绫缎裙正好将那败了的天色给点明几分,配以东珠为主的头钗和项链,别有一番小女子灵媚娉婷韵味。
“这是早上霜老姨太亲自吩咐奴婢送来给姑娘的。”甄菊一边说着,一边为汐瑶梳头。
旁边甄梅笑盈盈的搭腔道,“恭喜姑娘!这套东珠首饰是老姨太进府时老太爷所赠,相当名贵,老姨太年轻时候都极少拿出来戴,今儿个将它赠给姑娘,便是认定了姑娘是自家孙媳妇了。”
“是啊,奴婢这厢给姑娘贺喜了!”甄竹讨巧的对汐瑶福了一礼,看她的眼色里全然将她当作未来张府的女主子。
初入张府那夜杀机重重,整个府上都笼着阴郁诡异的气息。
百名府卫将清风阁围得滴水不漏,齐齐弯弓,只等里面发号施令,便将那女子当即射杀。
翼宿、张宿还有在暗处的轸宿几个急得冷汗沁湿了背脊,他们都是一流的杀手,每个人都能以一敌百,可是要在那样的困局中将那女子救出来亦是相当难的。
然,就在都认定了慕汐瑶死定了,就在颜家忠心耿耿的死士欲强行闯入时,忽然风平浪静。
坐在鎏金打造的梳妆台前,汐瑶淡淡望了她一眼,“婚期都未定,这礼未免行得早了些,待我真的入了张府你再拜我也不迟。”
这话可要容人多想,仿若意思是这亲成不成得了,兴许还能另有文章?
甄竹几个齐齐一怔,哪里想到这慕汐瑶说话直接成这样。
她们好歹也是老姨太拨来伺候她的大丫鬟,打她们的脸不就是驳了老姨太的面子么?
“姑娘,话不能这样说。”甄兰叠了双手在身前,状似恭敬,那话音却压根不客气。
汐瑶好笑的问,“那该如何说?”
甄兰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闻声便扬起下巴,正欲与她说教一番,哪知口都没开,就闻院外传来几个三等丫鬟的对话——
“这位慕大小姐可厉害着呢,瞧那位裴王妃,虽说是慕家三小姐,可也是堂堂亲王正妃啊,在慕大小姐跟前还不是照样规矩老实。”
“可不是吗?那天晚上流云阁多惊险!她都能逢凶化吉,这本事寻常人哪里有?”
“还有啊,我听说府卫说,那夜他们进流云阁时,甄玉明明都咬舌自尽断了气的,十七爷还抓着她……那个!”
此话罢了,外面一阵胆战心惊的唏嘘。
而里面听着的人,汐瑶是淡然自若,梅兰竹菊早就沉了面,青了脸色。
“去把外——”
“让她们说吧,管不住的。”
打住甄兰要说的话,汐瑶笑意浓了几分,对镜调整着头上的发饰,她再道,“我也想听听府里的下人到底是如何看我的。三妹妹,你想听吗?”
珠帘隔开的外厅,慕汐灵倚榻而憩,仿似还没睡醒的模样,闻言闭着眼回道,“我也好奇得紧呢,那夜闯入流云阁的奴才们发卖的发卖,打死的打死,且是听闻多是在老姨太身边伺候的,而今姐姐还得了梅兰竹菊四个,也不知合霜小居缺不缺人手。大姐姐真是去到哪里都不叫人省心。”
身在荆棘中,她便是甘愿做个听话的,唯有听话,才能活得好好的。
“也是。”近来汐瑶看自己这三妹妹越发的顺眼了,想想又回头问甄兰,“你们那位珍儿小姐可找到了么?”
慕汐灵再接着追问,“十七公子那三位……安好否?”
四个大丫鬟被唱和脸色一会儿青紫,一会儿发白,好容易想到回应的话,汐瑶却站了起来,懒洋洋的道,“好了,走吧,莫要让三爷等太久了。”
……
走出房门时,外面那几个嚼舌根的才发现主子没离开。甄兰还是没忍住,当即命人将几个绑了,押到刑房打板子去了。
张清曜早就等在府外,这天他也穿了宝蓝色的锦袍,玉面俊美,身姿欣长挺拔,风度翩翩。
汐瑶与他站在一起,不失为一对才子佳人,十分相衬。
“这般时候我可该赞你……美艳动人?”将眼前的女子仔细打量了番,张清曜才扬眉笑问。
“不必了罢。”汐瑶兴趣缺缺,“我却觉得你这眼神是想望穿我的心,心只有一颗,若穿了,人就没了,我还不想死。”
笑着说完似是打趣的话,她就上了马车。
慕汐灵跟随其后,上车之前不忘与张清曜一抹笑色。就像是不小心听到姐姐打趣她未来姐夫的小丫头,偷乐得融洽。
而张清曜只好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被他未过门的妻子欺负得好惨。
诚然大家心知肚明,张家第一夜汐瑶只是暂时博得张家人的信任,每过一日,人心便又多紧迫一分。
……
洛州是个富庶之城,百姓安居乐业,大街小巷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水神庙便在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