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汐瑶连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
在囤积粮草一事上,她同颜莫歌不知争辩了多少回,就算心高气傲的颜公子不认同,多少也会暗自准备,以防万一。
颜家的财力,天要塌了都能用银子白白撑起来,她从没怀疑过。
只今日一事,她才不给机会让自己欠颜家父子的人情!
“虽然我母亲乃沈家大小姐,可我呢,说到底不过与沈家只一层表亲关系,至于云王殿下要赈灾,我还没有嫁进云王府呢,你们要死,与我实在没什么关系,谁叫我姓‘慕’呢,你不愿为我所用也没得法子。”说完,郑九总算意识形势严峻,抬手来擦擦额上泛出的细汗,这才将库房钥匙双手奉上。
“是小人考虑不周,还请小姐责罚,沈家在城中一切,均由小姐调配。”这下他连那个生疏的‘表’字都不敢加了。
汐瑶精练的笑了笑,扫了眼那串钥匙,并未接下,“郑先生是个聪明人,方才全当你办事小心,我不怪你。”
这个人性子古板,胜在愚忠,她还用得上。
遂,她对其安排道,“派人日夜把守粮库,莫要让歹人趁机钻了空子,更不要张扬沈家有粮一事,先择两百石送往千叶寺,余下的待我同城主商议之后,再听我吩咐。”
郑九得了吩咐,躬身准备退出,汐瑶又喊住他,“对了,把送去寺里那两百石一分为二,一半你亲自送去,要敲锣打鼓,弄得热热闹闹满城皆知。另一半乔装送去,切勿让人知道是谁送的,嗯……也不能完全不让人知道。”
她心思转得飞快,颜朝坐在旁边看着,含笑不语,像是很有兴趣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而郑九则被她之前的话唬得还没缓过神来,只得勾首听命。
汐瑶沉吟了很久才决定道,“这样吧,乔装送的那另一半,你让跑腿的下人换上同样的衣裳,在衣裳和车上绘上五瓣梨花标记,方便与人相传,去办吧,酉时来复命。”
……
待郑九离开之后,颜朝忍不住笑着赞道,“娘娘就是娘娘,心思缜密,顾虑长远。”
这会儿,他连云王妃都不喊了,又唤她‘娘娘’。
办妥了这件,汐瑶心安了些,转拿茶水来喝,同他闲闲道,“王夫大人莫要笑话我了,这点小伎俩你还看不透么?”
闹灾荒都闹到眼皮底下,沈家府上供着位身骄肉贵的公主,怎能不出一份力?
这力若忙不迭出太多,将来只会惹皇家企图更甚,汐瑶要赈灾,还不能赈得太明显!
所以她先让郑九以沈家的名誉送粮,聊表心意,而后身带梨花标记的‘大善人’,往后是要流芳百世的。
祁云澈和她借张家谋逆藏起踪迹,终归是要回去,自然要风风光光的回!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半响,颜朝悠然说道,他当然晓得汐瑶的打算,故才对她赞不绝口。
“云王殿下身在苍阙,借赈灾显露行踪再好不过,以此得了民心,更是一箭双雕,娘娘用心良苦啊……”
汐瑶受用的扬眉,“王夫大人今日来此又是为何?”
虽她很想借天灾发财,可这情况与她想象不同,天变,她当然也要变了。
“自然是为了抢表现。”闻得颜朝笑着说,眼睛眯成了缝,弯弯的,俊美得难猜年龄。
“我那小儿昨夜离得及时,此刻怕已在世外桃源享用美酒,不知人间疾苦,身为人父,总要为其早打点,娘娘要赈灾,缺什么尽管开口,不要同本王客气,颜家所出,全算在那位……喜欢梨花的大善人身上,如何?”
他一而再的示好,汐瑶还真有些相信他是在为将来打算,不准备靠着女汗皇过一辈子。
正巧汐瑶也不喜欢那个女人,颜家有那么多钱财,她点点头,“王夫大人有心了。”
“那也要娘娘给机会。”目的达到,颜朝是个爽快人,起身道别便要走。
临了他颇有些遗憾的叹息道,“难为了娘娘,早早洞悉天机,却无法施展,唉……”
天机?
汐瑶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转而,她很快意识到一点。
是了,也许是自己做得太过。
祁云澈没有看明白,是因为他和她一起卷入局中,当局者迷。
而如颜朝这样决绝顶聪明之人,在灾荒来时,也该注意到她早先一场准备。
“不尽然。”敛去眼中流转光华,汐瑶狡笑。
“舍得少许换个好名声很值得。再者说了,我在此行善,我那从不做亏本生意的二哥哥可不得那么好的心。”
灾荒在西北境爆发,能有多少流民从西跋涉而来呢?
想了半日,汐瑶唯一能确定沈瑾瑜定是知道此事的,只他巴不得天灾快来,高兴旁观。
那么其他人呢?
就算祁境有乱,也不可能都顾着打仗平乱,忽略了灾情,是谁从中作梗,将灾民引来,又是谁放任这一切?
恐怕不止她一个人想知道。
……
颜朝走了以后,汐瑶得闲眯了一觉。
酉时刚至,郑九就老实的来复命,表小姐吩咐的他都办妥,人已然不得早先滴水不进的刻板,对此汐瑶很满意,交代了几句,眼瞧外面天色黯然,这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入夜。
约莫戌时过了半刻钟祁云澈才从外面归来,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