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颜莫歌正横在居中那张看似铺了艳红绸缎的床尾,裳音和裳昕并站在他左侧,腰板挺得倍儿直,双眼含着火光,哪个不正经的姑娘敢往这里头钻,二话不说打出去!
见人来,颜莫歌先把男儿装扮的汐瑶打量了个遍,中肯道,“面皮是不错,只可惜——人太矮小!”
前半句让那人儿心花怒放,后半句……她只好继续掀眼皮瞪人。
祁云澈兀自在一张紫檀雕花大椅上坐下,问,“何时开始?”
闻他一说,祁璟轩这才反映过来,也问道,“我们来此地做什么?”
虽说这花楼是他头一回来,可里面有什么,来这里的人多要做什么,他岂会不晓得?怪就怪在汐瑶特地换了男装,七哥看上去是陪她来的,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待会儿你就晓得了。”颜莫歌呵笑了声,意兴阑珊的翻身背对,“到了叫我。”他要先眯一会儿。
……
子时,寻常百姓家早就歇灯入睡,这花楼里才将将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因着前些日苍阙被灾民和假瘟疫肆虐,人心惶惶,饶是有银子也不得人出来多有闲逛,陈娘子特此弄了这场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香艳竞卖,据闻搜罗了大祁东境美女无数,引恩客们从四面八方赶来。
瞧着没有说的那样夸张,也算得上件热闹事。
这时祁璟轩才闻得实情,不禁大吃一惊,看向已经开始竞卖第一位女子的红色阔台——
“呆会儿……呆会儿袁洛星要被叫卖?是左相大人家的千金,那个袁洛星??”
顾不上什么皇族风范,他站在帘子里睁大眼望那人儿。
叫价声此起彼伏,台中的女子周身只得一匹半透明的红绸裹身,香肩和玉足尽露!生生刺激着他的眼。
无法想象袁洛星也会站在那里,并且还要被人——叫卖!
楼下活色生香的画面不断震撼着祁璟轩,“她……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们又怎样知道?”
“还用问么?自然是她太蠢,送上门来找死,本公子礼尚往来回敬她罢了。”翻身,颜莫歌坐了起来,带着满面困意对裳昕道,“喊陈娘子把人放在下一个。”
这里委实太吵,根本睡不安宁。
听他口气,这个陈娘子该是为颜家效命无疑。
可祁璟轩还是觉得不妥,回身问汐瑶,“那我们是来买她的?”
汐瑶笑靥如花,“不买,我们是来抬价的。”
“那谁买?”十二爷脸上写着‘无邪’二字,还真怕袁洛星被哪个粗鄙之人买回府上糟践。
汐瑶不回答他了,自顾笑得神秘。
祁璟轩询问的看向他的七哥,祁云澈悠然自得的饮茶,一派云淡风轻,只道,“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
楼下哄闹声比之前更甚,第一位姑娘已经被买下,接着就该轮到相爷家的千金。
颜莫歌使了裳音到站在外面随心漫天要价,反正总会有人比他们价高,可若是那个人没有这样多银子,抑或者根本没那重心思……
……
当被鸨娘夸做歌舞双绝、琴艺超群的女子被送上高台,祁璟轩发觉自己根本不识得那张脸容。
仔细端详,那个女子和先前的一样,周身只裹了一匹半透明的红绸,不同的是手里抱着一把琴,以此遮挡前身。
她脸上爬满惊慌之色,泛红的双眼……别说,这样细细望来,还真与袁洛星有几分神韵相似。
祁璟轩疑惑诸多,晓得再问也不得人告诉他,索性抱手站在帘后看个究竟。
这一望,又让他看见左侧对面正巧有个他不陌生的身影上了二楼。
“那人是宣威将军雷格?”
“他来了吗?”汐瑶问。
她坐在祁云澈身旁的位置,不曾起身,今夜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出去喊价太***份,况且若被雷格或者袁洛星发现,上次的苦肉计就白演了。
“终归是颗大树,不能放着不管。”颜莫歌一脸的料事如神,转而道,“易容术这门技艺早已失传许久,哪怕是本公子都不得这样的人才,这个雷格倒是有些本事。”
经他一说,汐瑶登时想起张清琰与轩辕曜易容互换身份。
既然颜莫歌也道自己没有这样的能人在身边帮手,可见天下会易容术的极为稀少,由此便能证明一件事。
起身来,汐瑶行至祁璟轩身侧比肩而站,观望下面越发激烈的竞卖。
袁洛星死死抱着怀里那把琴,先还左右顾盼,想望个救星,可随着她身价的叠加,她仿似害怕极了,眼泪不住的掉,着实可怜。
即便带着面皮,她的表情仍旧生动,
看了一会儿,汐瑶已觉得没劲,又在祁璟轩的指引下看到了站在斜下方二层对面的雷格。
他还未开始竞价,应是想等最后一刻,前面的功夫都省了,是个干脆的人。
“不知这雷格与轩辕曜有关联,还是袁家早就存有异心。”
众所周知,宣威将军是煜王一党的人,轩辕颖死之前不是也提醒陈月泽,让他留心祁煜风了么?
说起来……
“汐瑶,你没叫月泽兄一道来么?”祁璟轩侧头问她。
汐瑶眼底闪烁,挑眉道,“此事他是晓得的,不过我想他应该没这个心情,故就没邀他。”
陈月泽是个心软的,轩辕颖刚死,且是汐瑶还没忘记当初他最先对谁动了情。
喊他来,不是见人伤心么?
在幽若寺时,她设计袁洛星让陈月泽看清其为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