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奚夜的口气,有命活着才能报仇,真是了不得。)
并非是汐瑶一而再的小瞧他,只到底奚夜心智不全,十几岁的年纪始终如七岁小儿。
却是这般,奚芩还是与他不倦灌输仇恨,让他时时铭记在心,还将那些所谓‘障碍’的人的姓名都硬背记下来。
做到这一步着实不易,可想奚芩心中到底有多恨。
这几日的跋涉,汐瑶心中思绪甚多熹。
奚芩对她并无约束,每每她行不得路,还会让奚夜背着她走,除了他们父子二人,再不见和其他哪个碰面。
故而祁云澈追上来的话,想在中途将她救走,甚至拿下奚家父子都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但等了几日,很是风平浪静缛。
祁云澈没有动作,这委实不符他行事作风。
汐瑶唯能从此断出,奚芩手中抓着连他也奈何不得的要害,横竖她暂且不得性命安危,便也不轻举妄动了。
撇开从蒙国出行那些时日,已经许久没有和祁云澈分开这样久过。
诚然十分想念,不信他会丢下自己不管,她琢磨着,就算他不来,少不得会派两个死士暗中跟随。
方才随意捡了根树枝想在地上留个口讯,可她随之又想,若是暗中有人的话,她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没缺胳膊也没少腿,还用得着写什么吗?
犹犹豫豫的,也不知怎的就写出个名字来,若不得奚夜来打岔,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发呆到何时。
蹲在地上,汐瑶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撑着下巴,看看地上被自己挥去了的那个名字,再仰头去望头顶的明月,长叹一口气,道,“我家大汗这回算是跟头栽大了。”
“跟头?”奚夜不明所以,转头四下的看,“大汗是哪个?他在哪里栽跟头了?”
听他不晓得‘大汗’和‘皇帝’一样都是尊称,汐瑶对他笑道,“大汗是我家夫君,就是祁云澈。”
对他用不着隐瞒,奚芩事事算计干净,这些她说了也不得什么厉害。
奚夜却有些惊动,肥肉横生的脸上立刻泛出紧张,“你夫君是祁云澈啊!?”
汐瑶侧着脖子和他对视,把头点点。
奚夜用手指着她骇然道,“那你不就是蒙国的王后?”
“王后?”汐瑶怔愣了下,认真与他道,“好像不得这个说法,他们都喊我‘汗妃’。”
说时,蹲在身边那座小山挪了步子,远离她好些距离,那面上满是防备,生怕遭她迫丨害。
汐瑶侧目一晒,冲他招手,“过来,我当真有本事害你,还会受制于你阿爹么?”
奚夜想想觉得她说得对,便原路挪了回去。
大眼望着小眼,心思就这么转开了。
汐瑶忽然想起先前进城时,奚夜站定在一个烤肉摊子前流口水,眼珠子瞪得移都移不开,最后奚芩实在没了办法,硬是给他买了三个才罢休。
遂,她先问道,“对了,你阿爹呢?怎么不见他?”
奚夜答,“阿爹去了澡堂子。”
汐瑶煞有其事的点头,所以才叫他来盯着自己吧……
如此好得很,正和她意。
目光放到他胸怀微微鼓起那处,她再问,“傍晚时你阿爹给你买的肉囊好吃吗?”
只消与‘吃’相干,奚夜都异常激动,不过那三个肉囊他还留下一半用油纸包好放在怀里,得汐瑶问来,他忙用手去护,以为她想吃。
不仅用手护,他还断然道,“你想都别想!我要吃的。”
看他那贪吃的样子,汐瑶叹道,“哪个想吃你的了?这肉囊在蒙国随处可见,我早都吃腻味,我跟你说,蒙国啊……尽是这样的烤牛肉烤羊肉,肥得流油,我最不喜欢了。”
她不喜,可是奚夜大喜啊!
光听这两句,那口水都快拉出三寸长!
汐瑶斜眼瞅着他,“好像你很喜欢?”
奚夜把头猛点,眼色里都是羡慕。
能在蒙国大鱼大肉,简直是他毕生所愿,什么报仇,统统忘得一干二净。
见他上钩了,汐瑶卖着关子,慢悠悠的描述了几样北境的美食,烤牛烤羊烤兔子……经她说来绘声绘色,听得奚夜直吞口水。
怀里藏的那半个肉囊算什么?
好吃的都在千里之外呢……
见差不多了,汐瑶点到为止,‘哎呦’一声撑膝站起,拍拍小手,道,“时候不早了。”该回房歇了。
转身到一半,意料中被拉住。
奚夜对她所说那些美食依依不舍,“你还没说完呢!那个烤螃蟹!”
一扫先前的兴致勃勃,汐瑶正色,“我为何要对你说完?对你说了,我有何好处?”
再说那什么烤螃蟹,都是她此回在苍阙时无意中听祁若翾提起,信口拿来胡诌的。
北境茂茂平原,怎可能有海捞螃蟹吃?
奚夜不依不饶,在吃这上头妥是执着。
拉着汐瑶,他也正色得很,“走了这么多天都是我背你,你说这些我又吃不到,多说说又能怎么了?”
说他笨,他又并非笨得无可救药。
汐瑶忍笑,“可是我说再多你都吃不到,我讲得口干舌燥,你听得直流口水,有意思吗?”
奚夜坚持,“有意思!”
从怀里把那半张饼掏出来,掰了三分之一不到递给她,这都算他下了非常大的决心了!
“你吃!”
汐瑶蹙眉看看,没接,“都说了我不喜欢吃这个。”
奚夜急了,跺脚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说!”
“也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