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笑了笑,也不指望得到回应,一低头,默默地从空间退出。
他的离开,好似带走了所有光华,空间一下子变得暗淡又寂静。
潘挺不自在地收回下意识迈出一半的步子,“算他识相。”
翡翠道:“为什么要伤害他呢?”
潘挺心烦意乱道:“为什么是我伤害他?他隐瞒我欺骗我就不算是伤害吗?”
“他爱你。”
“以爱为名就可以肆无忌惮?”潘挺冷笑道,“每个可恨的人都有可怜的理由,他们可怜没有错,但不能用这些理由横行无忌,逼迫别人顺从他们!”
翡翠道:“萨耳对你的只有隐瞒和欺骗吗?”
当然不止。
曾经,他视萨耳为半个师父。即使口头不承认,行为早已出卖他。在审查局出现的前一段时间里,他对萨耳的态度俨然是小学生遇到班主任,又敬又怕,心里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所以即使不情愿,也努力地学习。这些用心哪怕哪怕在萨耳的阴谋被揭穿后,他都没有忘记。
如果,萨耳没有因为他进入恋爱期,又或者进入恋爱期之后没有紧迫盯人,也许他会试着接受他成为普通朋友,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一点点地消耗着他对萨耳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感。
萨耳为他进入恋爱期,所以他要负责?这种强迫中奖激发他的逆反心理。
而怪鱼的欺骗陷阱更让这种逆反心理发酵成愤怒和厌恶。
翡翠道:“我第一次见到萨耳,他留着长长的刘海,遮住整张脸,看不见眼睛,说话结结巴巴的……”
作为一个写手,潘挺从未觉得自己想象力匮乏,这是第一次。
萨耳出场时的威风八面,也只有当年说自己财富、美貌、智慧、地位样样都有的道明寺堪一较高下!这样的人才会结结巴巴?会头发挡脸?
翡翠道:“他的高傲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自卑。”
潘挺道:“你是在嘲笑我吗?”
看翡翠不解,他补充道,“长成他这样还自卑,那长我这样就自豪的人算什么?!”
翡翠道:“脸不代表一切!”
“对,额头代表一切。为了他额头上的红太阳,别说我今天是个人,就算不是个人,他也一样能喜欢得死去活来吧?那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是我?!”
翡翠道:“因为你和他朝夕相对,因为你对他舍身相救,因为你让他情难自已。”
?
潘挺疲倦地揉了揉眉头。
很显然,这场对话除了让他们更了解彼此的立场有多么遥远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仍是各执一词,固执己见。
“你和造子不是有话要说吗?继续吧。”他见翡翠张口欲言,截断道,“我现在只考虑怎么尽快升级世界,然后回家。”
潘挺重新回到海边,发现一望无垠的海岸线被密密麻麻的帆船遮盖,伊卡露的木屋被淹没在一顶顶漆黑的帐篷里。
帐篷搭得非常简易,用一根粗木做柱子,细木架在粗木的头上,然后把布扑在上面,垂挂下来,就像伞面延伸开来的大伞。
晚饭时分,帐篷中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在空地上生火做饭。
潘挺用隐身术穿梭在袅袅炊烟中,却始终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