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救他?”
州牧府为太子安排的住所的客房中,穿着青色锦衣的少女看向眼前一袭黑衣眉头紧锁的老人,出言问道。
“宋斗渊蠢是蠢了些,但怎么说也是天阙界的门徒,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燕地,传出去坏的还是我天阙界的名声。”少女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玉佩通体碧绿,上刻有一道蛇盘虎身之相。她的语气轻挑,言说此言之时所透漏出来的态度更像是上位者面对下位者的质问,而无半点晚辈寻求前辈解惑时的恭敬谦卑。
而更为古怪的是,左鸣面对少女的质问也并未透漏出半点恼怒,他的脸色平静得就好像被如此质问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一般。
左鸣的脸上浮出些许古怪之色,他苦笑道:“不是老朽不想,而是不能。”
“嗯?怎么说?”少女颇为意外的追问道。
“那小子对宋斗渊出手的瞬间,我便想要动手营救,可那时一股气机将我锁定,我在剩下的时间里一直在试图挣脱那气机带来的影响,可遗憾的是,直到那股气机自行退去之前,我都拿它毫无办法。”左鸣脸上的神情愈发的古怪,他如此说着,眸中竟然隐隐有些后怕之色。
“宁州还有这样的人物?”少女显然也被勾起兴致,她的眉头一挑,作沉思之状,好一会之后方才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是那头老狮子?”
左鸣点了点头,应道:“水牛尚知护犊,何况是头震慑北境的狮子?”
“闹不明白一个连圣门都未开的老家伙到底有甚好怕的。”女孩无奈言道。
左鸣亦有困惑,但嘴里却说道:“此事我刚刚已经禀报过了掌教,掌教却叫我勿要轻举妄动,不要与那老家伙产生正面冲突……”
“那……”女孩对此不置可否,她听完此言,正要再次发问。
咚咚咚。
房门方向却在那时忽的传来一阵敲门声。
“左先生,休息了吗?”袁袖春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少女将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她耸了耸肩,将手里的玉佩亦放入怀中。她的眼睛眯成了缝,嘴里轻声嘟囔道:“看来这个家伙也是个捉急忙慌想要跟咱们开做买卖的人嘛。”
“燕地有句俗话,叫货比三家,多听听总归没错。”左鸣笑着回应道,随即面色一沉,朝着房门方向应道:“殿下请进”
此言一落,那房门便被人推开,袁袖春正一脸笑容的站在门口。
“桔姑娘也在啊。”袁袖春笑道。
“这么晚了,殿下有什么事吗?”左鸣问道。
袁袖春借势走入门中,嘴里关切言道:“也无大事,只是想问问左先生与桔姑娘住得可还习惯,若有什么需要与下人言说便可,勿需客气。”
“殿下客气了,若非殿下慷慨,此刻我们二人说不得还在露宿街头,怎会有不妥之处。”左鸣笑着回应道。显然双方都极善长那套寒暄客气的言辞,相互恭维起来亦是得心应手。
“呵呵。说起来都是那姓魏的小子不识好歹,而三霄军这些年来又拥兵自重,说来不怕二位笑话,这宁州素来就有宁州知江不知袁的说法,父皇拿这三霄军也并无太多办法。”袁袖春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上去,然后一脸忧国忧民之相的喟然长叹了一声。
左鸣见袁袖春这番模样,心头暗笑,但表面上却一脸正色的宽慰道:“三霄军再嚣张跋扈,那也只是暂时的。家臣只是家臣,以殿下的才智,镇压三霄军也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此言的袁袖春脸色愈发黯然,他又叹了口气,苦笑道:“说起来不怕二位耻笑,我虽名义是这燕地的太子,可实际上这位置却是岌岌可危,说不得明日便会被人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掳走。好一点是流放他处,差一点就尸横街口,哪能去想镇压谁又不镇压谁……”
“只是……”说道这里袁袖春的眉宇间忽的涌现出浓烈煞气,他的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衫,因为用力过猛的关系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的在那时言道:“我与宋兄本一见如故,互为知己,却不能为其报仇雪恨,着实令我每每想到此处,都心如刀绞!”
左鸣瞟了一眼一脸悲愤之色的袁袖春,心底暗暗感叹这位太子殿下的高超演技,嘴里却不动声色的继续言道:“殿下重情重义,着实令老朽佩服,只是老朽年迈,无法帮到殿下,只能祝殿下吉人天相……”
这话出口,袁袖春的心头一紧赶忙言道:“左先生这是什么话,先生德高望重,修为、德行、谋略都是世上凤毛麟角的存在,若是先生能够助我,则大事可期!”
左鸣顿时露出了为难之色,他言道:“殿下这就难为老朽了,殿下今日所为,老朽铭记于心,也不愿与殿下虚与委蛇,便直言殿下。”
“天阙界与贵邦的皇后娘娘多有往来,也曾相互许下些条例,互有帮助,老朽虽佩服殿下德行,但在天阙界中位卑言轻。终究不可能左右宗门的意思……”
“左先生不必自责,袁某自然明白先生顾虑,但先生若是愿意,可否引荐在下与贵派掌教一晤,之后无论成功与否,我自有重谢。”袁袖春终于等来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的语调忽然提高了几分,语气之中也有了些许急切之意。
左鸣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但嘴里还是客气言道:“殿下的诚意老朽自然知晓,但掌教近来事物繁忙,恐怕并没有时间与殿下会面。”
这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