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够头,瞧了一眼在内间,眼里隐隐有些忧愁,自家小姐这整日都不曾外出,一直缩在屋中翻看那些古籍,便是连房门都出来的少,这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吗?看了又看,总觉得不安,低头又绣了几针,总是觉得心神不宁,看了看也同在绣着荷包的春红。
她们能成为国公小姐的一等丫鬟,一身的能力自是不必多说,便是没有,在国公府这样的大家族之中,经历的多了,也都会历练出来了。
现在他们正在绣着的荷包,便是以防万一用的。
身为国公府的嫡女,不管是在府中还是外出行走,都少不了要给别人一些打赏,可能在一些节庆日,一天十几次打赏都是算少有的。而为了面上更加的好看,还有便是给予旁人一个方便,向来打赏的银两都需放在荷包里。眼看着中秋便是要到了,她们还是抓紧时间多做一些,总归是好的。
“春红,小姐最近整日都窝在榻上看书,也不曾瞧见出去赏赏风景,这般真的行吗?”我们真的不去提醒提醒?夏碧担忧地期期艾艾地说道,将最后一句话默默咽回了肚子,但其中意味明显的很。
春红抬头瞥了夏碧一眼,叹了口气,也停下了手中的绣活看向了里间,心里却是想着,小姐近日也就对这些感兴趣了,这几年好不容易见自家小姐终于不再是那种,让她始终都感觉到的孤寂的模样了。那时候,她都很少有敢放松下来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生出如果自己做一个不注意,小姐就要离开的念头。
后来她便知道为什么了,只要在国公爷,夫人和小少爷面前,小姐向来是欢快的,眨着亮闪的眼睛,好似盛满了天上的星子,叫她每每瞧了都不由心动。
只是,最终也只是这样了。
每当小姐一个人的时候,春红便感觉自家小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模样,不是说真的模样的改变,而是说,周身气息的不同。
小姐向来对她宽待,便是平时,也很少规定她那里是不能够胡乱走动的,一般来说,小姐的闺房,她也是经常进出的,小姐要做什么事情,也从来不避着自己。
她也很快发现,自己总觉得小姐那里不对劲的原因了,每次一个人的时候,小姐总是习惯性的无言坐在一处,眼神恬静而淡然,只要忽略她无双的容貌,这样的小姐,便是京都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妇人来说,是最适合坐镇后宅的上上之选。
可是每次春红看见了,却是不忍。
她不喜欢这样安静的小姐,坐在一处,那样的高贵,矜贵气质油然而生,更令叹服。可是,春红却知道,每当小姐在冥想的时候,就会发现---小姐周身的人气,更少了。
特别是有时候,会发现小姐有明显的不同寻常,周身满满都弥漫着哀伤,整个人都似笼罩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悲怆。
几次她都无意发现,小姐的眼眶,总是红肿的。
还有许多次,她在外间守夜,因为她的睡眠总是很浅,便经常夜半醒来。那时候,总会听见里间的方向,隐隐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带着压抑的呜咽。
她无言,小姐又是做噩梦了。
可是她不能进去,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既然小姐不愿让她们知道这些,那她也就当做不知道了。
“小姐看看古籍,也总好过每日不知道作甚,一个人待着啊。”
夏碧听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春红这样说其实也没有错,其实她也看不惯从前总是一个人默默待着的小姐,感觉太不真实了,而现在,小姐每日会因为喜欢专注着一件事,对与她们来说,也终于是少了最初的那份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