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在桌前坐下。李晓云抬起一只胳膊,搭在清明肩膀上,笑嘻嘻地问:你们刚才说什么了?说话中间,将那只手放在清明脸上摸索了一把。
孟春看到这一幕,脸颊立刻飞起两朵红云,一手端起饭盘,一手端起汤碗,站起身说,你们聊吧,我不打扰你们了。说完,离开清明和李晓云这张桌子。
清明用手搭开李晓云的手说:这是公共场合,你干什么呢?说完,低头吃饭,不再搭理李晓云;把菜盘端起来,三口两口把饭菜刨进嘴里。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见了我就黑了脸?你是不是讨厌我了!讨厌我了,你直说!我去上吊跳楼去!李晓云把另一只手里那半个馒头往菜盘里一扔,眼圈儿里有泪花儿闪动。
清明看周围很多人在看他,不远处梦琼也在对他做着鬼脸,实在坐不住,站起身便往外面走。李晓云看到清明话也不说,弃她而去,眼睛的泪花像溪水似的流淌下来。
清明直接回到宿舍,与舍友一块儿打牌,一直打到上快上晚自习时才散。众人都到教室上自习后,清明把被子铺开,关了灯,脱了衣服开始睡觉。
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梦琼的声音问:这么早就睡了啊!说话之间,已钻进清明被子里来。
你怎么又来了?清明心情烦躁地问。
我说过,以后我就做你的被子了,每天都要来的,今天怎么能不来呢?梦琼爬在清明身上,四肢像藤一样缠在清明身上。
你每天钻进来,弄得人连觉也睡不好!清明故意报怨道。他实际上还是担心晚上被同宿舍的舍友们看出问题;影响到他把大学读下去。
清明是他们家六个子女中最小的,也是唯一一个读完高中的子女。为了供清明上大学,母亲省吃俭用,把工资中的大部分给他寄来做了生活费,只留下很少一部分作为家用,实在不易!
不仅如此,三年前,清明父亲还患了脑血栓,先后两次住院治疗,把家里多年积蓄花的干干净净不说,还欠了二千多元外债。
清明曾向母亲提出想辍学打工,但被母亲严词阻止了。母亲说:你是咱们这个家族里唯一一个大学生,我就是讨吃要饭也要把你供出来!
母亲又说:我小时候,就爱念书;可是,家里穷,只让男孩子读书,看着比我小二岁的你大舅和比我小四岁的你二舅都去念书了,把我羡慕的要死!跟你姥爷姥姥哭闹了多少次,才终于答应让我同比我小六岁的你三舅一块儿去念书。
书是念上了,可上学以前要和放学回家以后,照样干家里那永远也干不完的活儿。但就是这样,也只念到三年级,家里就供不起,再也不供了;只好回家帮大人干活儿。
那以后,我恨你姥爷和你姥姥恨了很久!我心里暗自发誓:我将来要有了孩子,一定要让他们读书,读很多书,不要像我这样大字认不了多少;进单位里,连个好一点儿的工作也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