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祝你幸福吧!吴宪民站起身,丢下这么一句话,匆匆离开了那家名叫“爱相约”的咖啡屋。他实在无法再坐下去。再坐下去,他的眼泪就会像泉水一样喷涌出来。
吴宪民刚走出咖啡屋,两眼的视线就变成一团模糊。他的意识变得很乱,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尽量克制着,让眼泪顺了他的咽喉流入他的肚子里。
尽管中午的阳光很明亮,照在人身上热乎乎的;但吴宪民却感到太阳在他的眼里就像十五的月亮那么高高地挂在天空,宛如一个惨白的银盘;身上不仅没有感觉到太阳的温暖,反而感到一阵阵寒冷向他猛烈袭来,使他全身不停打战。
一会儿,吴宪民觉得他像一张被别人随意丢弃的费纸,一块破布;一会儿又觉得像被别人揣了一脚破衣烂衫的乞丐,一条被人拍了一板砖的野狗。
他像一片被秋风扫下枝头的落叶,恍恍惚惚地在路边儿飘荡着,一路飘回了宿舍。路上的行人像一个个鬼影在他眼前晃动。
路上有几个鬼影拉住他的胳膊和他讲话,讲了什么,吴宪民一句也没听到。那几张在他眼前晃动的黑白的脸孔好像很熟悉,是谁他又全想不起来。
一进宿舍门,吴宪民就倒在了门后面那张他睡了好几年的床铺上,闭上了眼睛。好像有人拍过他的肩膀,拉过他的胳膊,推过他的身子。他什么也不管不顾,那时候他只想睡觉,睡到那一片黑漆漆的夜色中去。
可是,宿舍里的吵吵嚷嚷仿佛是一张张无形而又巨大的黑手,一次次把就要坠入黑暗中的吴宪民拉回来。就在这种痛苦的挣扎中,吴宪民度过了他人生中最后的一个中午。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四周的声音消失不见了。黑暗也随之消失不见,眼前一片白光托住了他的身子,让他无法下坠。但他想坠下去的**是那么强烈。他睁开眼睛,眼前那种叫他感觉特别享受的黑暗不见了,到处是闪烁的耀眼的白光。
吴宪民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他的皮箱,从里面拿出一把刀,那是他几个月前就准备好的一把刀。这是他有了那种预感以后,专门到火车站旁边儿那个僻静的小巷里买的。
他将那把刀子用铁丝紧紧捆绑在床架上,高度恰在与他脖子同高的地方。然后,他用手抓了床架,快速移动上身,让脖子横扫过刀刃。
最初,吴宪民感到脖子上一股清凉,如风掠过。一瞬间,又转化为一种火烧了似的灼热。随后,他感觉到自己一下子变得身轻如燕,像宛然驾了云朵似的腾空而起。眼前,一个男人的身子轰然倒地,一股黑紫色的液体从那男人的脖子上pēn_shè而出,溅的到处都是。
随着那男人身子倒地,一种杀猪时曾经闻到过的气味儿立刻充斥了整个宿舍。这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叫吴宪民感到一阵恶心,肠胃翻江倒海般的开始抽缩。吴宪民想赶快逃离这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