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南宋都城,南宋皇帝临时安居之地。自古至今,几经繁华,谱写了不知多少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即使是战乱也有意无意的远离它,好像要保留几分绰约的风采。
临安南倚凤凰山,西临西湖,北部、东部为平原,城市呈南北狭长的不规则长方形。南宋初年,宋高宗建都于此后,形成了“南宫北市”的格局,其宫殿独占南部凤凰山,整座城市街区在北,而自宫殿北门向北延伸的御街贯穿全城,成为全城繁华区域。
御街的中段,多为休闲娱乐场所,酒楼、市集、客栈、商铺各色商业云集,大多数瓦子也集中于此。虽是乱世当道,但是人类骨子里的享乐主义却不会因此而消退半分,因此这里虽然不及盛世的繁华,也可以说是夜夜笙歌。在这世道下,这样的所以似乎是毫无血色的唇上的一点红,透出一种难言的妖艳与病态。
绍兴四年,宋高宗尚未迁都于此,这里还叫钱塘。自古江南富庶,虽值乱世,奢华处却比比皆是,在如此繁华之中,有这样一处所在,德胜楼,一个名头很吉利的酒楼。但是它却不像它的名字一样讨喜,没有华丽的装饰和雕梁画栋的格局,只有最最返璞归真的中华田园气味,简单点说就是土,不需要进门,只要看看门口那两尊一个没有耳朵,一个没有尾巴的石狮子就能体会到这里的掌柜那别致的品味,就是这么一个东西与周围的大气和精致格格不入,好像万花丛中的一点残败,突兀又显眼。
德胜楼虽然土却很大,而且这么俗还能在钱塘府占有一席之地,不得不说其有所长处,譬如说,它能提供各种正经的全方位的服务需求,租马租房,吃喝玩乐,打工中介,衣食住行无所不包,让人感叹,这是一个神奇的酒楼;譬如说,收复建康回京面圣之前,岳飞将军曾经下榻于此。
岳飞为人简朴淡泊,克己从简,对自己的要求可以说到了严苛的程度,之所以德胜楼能接的这位贵人,外界广传是拜了这酒楼的风格所赐——显得前线味十足。
因此德胜楼周边经常出现这样的情景:
路人甲:“老丈,敢问金人可是已经打到这里了?”
“金人?在哪?快跑啊~~~~”贩夫大惊。
“……若非金人劫掠,这间德胜楼怎会如此颓败?在下逃难而来,沿途所见都不如此间德胜楼凄凉啊……”
“……”
“……”
最主要的是,德胜楼出现的很奇怪,仿佛一夜之间就出现在那里,就连久居钱塘的老人,也只是知道,那里曾经是私人的产业,一直闲置着罢了。正因此,许多人认为,德胜楼只是还没有被这里的气质同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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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四年,七月的钱塘,一场大雨也没有赶走一丝闷热,却好像老天爷不忍卒睹战争的疮痍,偷偷掉了几滴眼泪,来洗刷一下那冲天的血腥与怨气。然而第二天,人们就看不到哪怕一点下过雨的痕迹,也找不到些许凉意,烈日烤炙依旧着大地,也烤炙着陆地的生灵,仿佛要给饱经战乱之苦的天下再加一道灾难。
午后,商贩们或小憩,或乘凉,树上的蝉鸣使得这个午后显得更加平静,就连平日最勤奋的商人都显得无精打采,似乎被炎热夺走了一身的精力。远处的美景,在热气蒸腾下也显得不那么真实,让人越发觉得慵懒。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有那懂马的人,也许听声音可以分辨出,这马许是跑了一天,蹄声虽然密集,又略显虚浮。可能是骑手快马加鞭又未曾下鞍,一路从远地奔驰而来。奔马打破了幻觉似的宁静,惊醒了不知多少人的美梦,有那还未清醒的骂骂咧咧的睁开双眼,看清楚那马那人,赶忙住了嘴,惊出一身冷汗,睡意全消,目送那一骑踏过长街直奔府衙而去。看那骑手装备精良,定不是普通的兵士,又岂是这些平头百姓能够呼喝的。
待骑手走远,人群开始了吵嚷,有些已经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不少店家也都从店中走出来张望。
“王老板,您认得那军士吗?”问话的是一个年约七旬的老者,守着一个画摊,脸上布满的皱纹,身躯半弯,似乎在向人展示着生活的艰辛。言语中显示着他的尊敬。
世界上有一类人的外表会引发战争,这类人也分两种,一种是褒姒、貂蝉这类极美的,毋庸置疑;而这位王老板属于第二种,这种人的长相十分能唤醒人们骨子中的兽性,可能觉得打他们一顿都不能发泄心中的愤懑。王老板就把第二种人表现的十分生动,他有一张极其呆滞的脸,仿佛永远的一成不变,而更胜那张脸的,恐怕只有他那双更加呆滞的眼睛,毫无生气,毫无色彩,完全的空洞。再加上他鼻子下面的那一条小河,和微红的鼻头。如果非要个这个人一个评价的话,就是痴呆,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再锦衣华服,都不能让人转移一点注意力到他的穿着上。无法想象他笑一下会是什么样子,也许笑这个表情就不是他所拥有的。但是——他笑了。
王老板看了老者一眼,微微的笑了笑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追风骑。”
布衣老者看他一笑,连忙低头,不敢正视,奇道:“王老板真是见多识广,仅从衣着就判断出来历。只是追风骑不是御前上三骑吗?怎么会到咱们这里?”
“哪里哪里,我见那人腰牌上刻有追风二字而已。依我看应该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