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我轻挑的言语,他已经无毒不侵了,但只要是肢体上的接触,他还是会撇清距离,即使是一个无意间的动作,他也会悄无声息地避开。这点和许青一样,许青看起来和我已经很熟了,却总是谨慎地保持距离,毕竟他们的古训就是女子不能随意被男子触碰,我倒是无所谓,就是觉得他们这样活着挺累。
“恩。”我说:“听说这边闹事,就来看看,那帮混混呢?”
他挡住我欲张望的脸,板着脸说:“已经没事了。”
我觉得好笑,说:“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几具尸体而已,你以为我怕?”
十三岁那年之后,我就不害怕血了,见过那样的血腥场面之后,模糊的血肉,残缺的肢体,飞溅的鲜血,破碎的呻吟,绝望的同呼,我明白了很多,眼泪和懦弱解决不了问题。
亲手将那块碎铁片插进那个男人的后脑,狠狠地刺进去,看着他一点点转过脑袋,颤抖着瞪大眼睛,翻着白眼在地上抽搐,后脑不断有红的白的液体流出。当时的我,头发凌乱,衣服也被爆炸引起的火烧得破破烂烂,我满脸脏兮兮的,不知道是眼泪,汗水,还是爸爸或妈妈的血迹,我就站在一堆公车残骸旁,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一点点停止抽搐,不顾随后赶来的警察异样的眼光,我依旧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直到他一动不动。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该狠心时就得狠心,该麻木时就要麻木,狠心能让我更好的守护我和我的亲人,麻木能让我避开人们世俗的伪善,心安理得地自私地活着。这个世界除了我的亲人,我没义务对任何人好,也不需要发挥我那少得可怜的爱心。
昆仑低沉着声音说:“我没杀他们,只是断了领头的一只手,女孩子不要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女孩子不要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我心里一动,好熟悉的话语,当时那个警察也是这么对自己说得吧,他以为是爆炸的残骸弹射到男子后脑勺,导致了他的死亡,大概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会干出这样的事,而且那么平静地杀了那个男的,我连手都没有抖一下,整个过程我一直很平静,心跳也很平稳,就像在和下午茶一样平静。
我嘴角不自己扬了一下,有点自嘲的感觉,我转身,淡淡地说:“那算了,我们回吧。”
“恩。”轻轻的,听不出情绪。
出来时,宣传扇已经发完了,大家都等着我们,我笑笑,高声说:“大伙儿辛苦了,上午就到这吧!一起回酒楼吧,梁师傅做了我们的招牌菜霸王别姬,客人们都还没吃过呢,你们有福了哦!”
相处也久了,大伙都基本熟了,一路嬉笑着回了酒楼。
其他四队也已经收工,菜已经上桌了,但大家都没动筷子,正端端正正坐那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