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叶子还在我耳边八卦,说蓝唐黎的胃最近不适,已经请太医看了两三回了。在我看来,他这完全是咎由自取,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还能指望别人珍惜?
眼瞅着就快到午膳的点了,我让宫女上了饭菜,先吃了起来,才吃了一半,蓝唐黎就来了,他没有穿朝服,而是一身惹眼的粉蓝色便服,有的人,天生就是衣架。最近都没怎么见他穿朝服,也不怎么穿他偏爱的紫色,倒是每天变着花样穿着各种风格的衣服,感觉似是又变回那个fēng_liú倜傥的黎王了。
他坐下以后,到也不嫌弃这饭菜是剩下的,宫女有眼色地端上来一副新碗筷,他就老老实实地坐下吃起来。我将剩下的饭吃完,本来是想起身离开的,但看蓝唐黎也有放下碗筷的动作,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汤碗,准备去舀一碗汤。算不上是同情,只是这些天又想通了些事情,他在树林对我做的那些,对我来说,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接受,那么不可原谅。只是我一直没过自己这关,说到底,我确实在乎过他。但客观来说,他这些年为我做的,以及我利用他的那些,足以相互抵消了。
我现在已经能以平常心对待他,见到他的人,对两人之间无意的触碰,就像他看到我要喝汤,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略显慌乱地接过我手中的汤碗,他的手指触在我的手背上,我却没有那种恶心的排斥感,甚至可以自然而平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把鸡汤上那层油脂拨到一旁,舀了一碗后,又细细地将里面的姜片佐料除去,才小心翼翼地放到我跟前。
他把碗放在我跟前时,手臂的袖子无意擦过我的衣袖,当两种眼色一致的布料交叠在一起后,我才猛然想到些什么。
他昨天穿得粉黄的衣裳,我昨天也穿得一套粉黄的套裙,前天我穿得是青草绿的衣裳,他的袍子也是青草绿的......
原来如此。
手指握着勺子搅动着汤汁,我喝了几口,突然开口道:“格格木他们什么时候走?”
蓝唐黎拿筷子的手顿了下,收回欲夹菜的动作,将筷子伸进碗里扒拉了两下,他才慢慢说道:“后天。”
我在心里算了下,后天是九月初三,我离开石国的时候还是五月,转眼都三个多月了,日子还真是快。
“朕不会阻止你去送他们的,但是,只限于宫门。”似是怕我会跟他闹一般,蓝唐黎又急急地补充:“这是朕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若你离开得太远,朕会非常不安。”
没有回应他的话,我继续喝着汤,蓝唐黎低着头,手中的筷子依旧在碗中无聊地拨弄着,似乎没有再吃下去的趋势了。
“吃饱了?”我问。
蓝唐黎抬眼看了我一下,又低下头,闷闷地点头。
我有些好笑地说道:“莫非你的国库真得让你败得差不多了?连吃饭都要开始限制计量了?”
“你明明知道朕为什么吃饱了。”蓝唐黎虽然说得声音小,可话却一字不差地进了我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