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受着太阳穴那股神经突突地跳着,任由水夜天的舌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描摹着我的唇,我用余光瞟着桌上那瓶白玉酒瓶,听到水夜天越来越不规律的喘息声,在他的手缓缓想上游走之时,我终于找到机会,一把推开面前这个显然正处于迷离状态的身躯,身体故意装作因力的反作用撞在桌边缘,左手又刚好“不小心”扫在桌面,将那白玉细口瓶和几碟美食哗啦一下弄到地上,咔嚓几声清脆的响声,那白玉瓶立刻在地上碎成很多片,那时淡时浓的醇香液体顿时撒了一地,混合着各种汤汁,无力地渲染着华丽的地毯,可惜了一瓶好酒,才喝了一小口而已。
看到我皱起的眉头,水夜天脸上的迷离清醒了一些,他伸出手,欲扶起我以查看我的伤势,但我却如同一个受惊的小兽,摆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急急向后退去,下一秒,我就如愿以偿踩在一盘狼藉的菜中,然后突然被滑了一下似的,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向后倒去,一把打掉水夜天递过来的双手,我迫不及待地倒下那白玉碎片,我的右脸刚好跌进那堆碎片,一阵火辣辣地感觉袭上神经,真他母亲的疼!
但是,我却突然开心地笑了,匆忙赶上前的水夜天正好目睹了我的笑容,他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不顾一切地抱起我冲向门外,还一边大喊:“来人啊!宣太医!”
我更加开心地笑了,我想,配着那半边血肉模糊的右脸,我此时看起来一定很狰狞,一定如地狱的恶鬼一般,水夜天的眼睛则一刻也不离地盯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笑得出来,他可能真得被我的表情吓到了,身体居然又颤抖了一下。
看吧看吧,记住这地狱一般的模样,记住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希望这张脸在你今后的回忆中永不停歇,生生世世折磨你!
头渐渐有些晕,意识越来越模糊,闹不清是太痛还是失血过多,不过没关系,我如愿以偿地毁了这张脸,还能不着痕迹地把责任推到水夜天身上,我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睡一觉了。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我看到熟悉的粉色床帏,紧接着感觉右脸上肿胀地疼痛感,忍不住轻轻低吟出声。
突然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一个紧张的声音响起:“烟月,你感觉怎么样?”
我眨眨眼睛,这才看清床边竟坐着一明黄色的身影,一双肥厚的双手握住我,原来是我那皇帝老爹。
脸是肯定毁了,只差这最后一步,我就能如愿出皇宫了,所以这最后一出戏不仅要做得像,还得做足。
我假装痛苦地摇摇头,其实是想借扭动来刺激右脸的疼痛,果然,泪腺受到疼痛神经的刺激,不自主分泌液体,眼泪不受控地从眼角滑出,我泪眼模糊地叫了声:“父王......”
皇帝老爹一脸的心疼,他焦急地安慰我:“不怕,不怕,烟月,已经过去了。都怪父王,是父王没保护好你,父王对不起你死去的母妃。”
我又抽噎了两下,泪水差不多已经糊满了整张脸,我都能感觉右脸上那厚厚的纱布被浸湿了,泪流的也差不多了,我反手抓住皇帝爹爹的手,我说:“父王,我的脸......”
“这......”皇帝爹爹犹豫了一下,叹口气,说道:“你这脸怕是毁了......”
那是当然,我可是使了劲撞向那堆碎片,要自由就一定要毁得彻底!
见我不说话,皇帝老爹突然更急了,以为我是因为失去这张脸而伤心欲绝,又补充道:“不过,据说蓝国的雪莲玉肤膏对伤痕修复有奇效,父王已经差人前往了。到时候,我的烟月就又会像从前那样倾国倾城了。”
倾国倾城的容颜又怎样,可惜,我不稀罕这个绝世容颜!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引来皇帝老爹一阵紧张,我带着哭音说:“父王,我不想恢复这张脸,这张脸带给我的痛苦难道还不够多吗?一切祸端皆因这张脸,现在毁了,对女儿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烟月......”
看到皇帝老爹一脸的不忍,我打断他继续说道:“难道父王会因为这张脸毁了而不要烟月了吗?”
“不会!当然不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是父王最心爱的女儿。”
“父王!”我搂着皇帝老爹又“痛哭”起来,半晌,我又轻轻说道:“父王,可否送女儿出宫静养?”
见皇帝老爹一脸唯唯诺诺,似乎在忌惮什么,我又打了一剂猛药,我说:“父王,除了在面对你的时候,这皇宫于我而言就是一场场噩梦,我真得已经厌倦这里了,看着母妃早死的份上,您就放我出宫吧!”
原谅我的自私,死去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但活着的人只要活着,就该千方百计的活着。
“好......吧。”轻轻一声,听在我耳里确是那么悦耳,剩下的就交给这个皇帝老爹了,我相信他既然答应我了,就是下了很大的决定,那他一定会办成!
水烟月,对不起,我又一次利用了你心爱的人,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而且我会永远地把你的身体带离这个罪恶的皇宫,你不也早就厌倦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