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挤到门口,耳后突然响起一声愤怒的大吼声:“韩晓晓,你真得就这么走了吗?”
我下意识回头,看到蓝唐黎一脚踩在地上的昆仑胸口上,昆仑的嘴角已经溢出血,蓝唐黎那把黑扇正抵在昆仑脖子处,已经有血细细密密地流出,似乎我再往前一步,他就会把昆仑的头削下来。而上官谦也一脸愤怒地站在那,地上是横七竖八地躺着霸王团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痛苦。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说过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只要能让阿明离开上官一家,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不怕,我又紧了紧阿明的手,不顾蓝唐黎更加阴郁的脸,拽着他逃命般往外冲。然而,刚走了两步,阿明突然停下脚步,任我如何使力也拉不动,我错愕地回头,阿明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外,眼里有一瞬绝望和失落。我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只见两排侍卫动作迅速地向酒楼冲过来,那整齐的脚步声如死亡的号角般让人震颤,阿明转过脸看着我,低低地说:“老姐,保护好自己。”
说着,他就要挣开我的手,感觉他在我手指上的力道越来越小,我突然有种歇斯底里地害怕,仿佛只要我一松手,我和阿明就永远也见不到了。我害怕这种绝望的感觉,我不能容忍再一次放开亲人的手,不能承受再一次看着亲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不能放手任由命运的摆弄,我真得受不了,我会疯的,一定会疯的!
可我越是要抓住阿明的手,就越是抓不住,已经有士兵来到我们身旁,我听到蓝唐黎冷冷的话语:“把上官公子带走!”
“不要!”
我绝望凄厉的声音在整个酒楼回荡,看着那些欲上前拖走阿明的士兵,我双手牢牢抱住阿明的腰,脸死死贴在他背上,眼泪又一次决堤。
当看着爸妈血肉模糊的躯体时,那一瞬间,我有种绝望的崩溃感,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是多么脆弱,多么渺小,就像在一望无际的深海中,抱住一根根本起不来任何作用的稻草,无助彷徨,却仍旧自欺欺人地抱着那根无济于事的稻草,因为害怕那种绝望侵袭全身的感觉,所以要用一线绝对不可能成为希望的希望来欺骗自己,这样我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我曾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自己再有这种深深的绝望感,我害怕这种一丝一毫都不受控制的感觉,从心底里深深畏惧。
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再一次清晰地传过来,唤醒我心底深处埋藏已久的那种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淹没在那种无边无际的绝望中,此刻的我,一如当年的狼狈。
有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拉扯着阿明的手臂,拖着他想把他带走。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我就那么抱着阿明,任由他们拉扯我环在他腰间的手,我就是不放手,眼泪依旧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直下,我只知道,我不能放手,绝对不能放手!如果我放手了,等待阿明的也许就不单单是一场毒打那么简答的。
突然,那些士兵停手了,我流着泪,闭上眼,不愿去看周围的一切,不愿理会各种喧杂的议论声,不愿去想之后的结果,我想做得,只是不让阿明从我手中离开。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不要再让我的弟弟离开我。
半晌,依旧没有人来拆散我们,我听到人群中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有脚步慢慢靠近的声音,有一只手正顺着我下落的眼泪轻轻摩挲,掌心并不娇嫩,虎口指缝有一点点老茧,灵活的手指,一下下锲而不舍地抹掉我眼角溢出的泪水,我听到蓝唐黎平静的声音,身体却再一次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说:“晓晓,放手,否则本王就真得会做出点什么事情。”
我知道蓝唐黎的意思,他是在暗示我,如果我现在放手,至少阿明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断胳膊少腿也是没有生命危险,他以为我能忍受别人动我弟弟吗?
这时,我感觉阿明动了一下,环在腰上的手被他一点点掰开,他没有转过脸,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叹息,他说:“保护好自己。”
说完,就跟着旁边的士兵离开,我的双手颓然垂下,我没有反抗,也没有继续去追他,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离开,思绪一点点回到脑中,脑子渐渐变得清明,我到底在做什么?我这样不仅帮不了阿明,今天这样一闹,还把他往更大的深渊里推了。阿明一直是个聪明乐观的孩子,他装傻隐忍了这么久,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今天这么一闹,一定会使很多事情变麻烦,我怎么有这么愚蠢的举动,将他置于进退两难的地步,果然是关心则乱。
可是,我真得无法忍受别人对我弟弟拳打脚踢,我容不得他受半点伤害,现在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得罪了蓝唐黎和上官谦,我自保都成问题,又如何去救阿明?
脑子突然又晕晕的,身体似乎开始晃荡,我努力稳住身躯,对自己说,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韩晓晓,你不能晕过去,不能!
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后仰,感觉似乎没有跌在地上,而是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拖住,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意识一直浑浑噩噩的,好像听到开门关门声,有人进进出出的声音,有说话的声音,忽高忽低,然后,世界似乎就安静了。我感觉自己很累,累得不想思考,不想醒来,不想睁开眼,只想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可突然,脑子里就冒出九岁那年,我和四岁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