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头,虽然带着憔悴和疲惫,上官裕的侧脸依旧坚毅犀利,我不解地看向他。
上官裕却突然跟发了疯似的要从地上挣扎起来,他双目赤红地瞪着一旁的蓝唐黎,仿佛要把蓝唐黎吞入腹内一般。
有句话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上官裕的挣扎是徒劳的,两个侍卫一边一个将他死死按住,他那曾经高傲的头颅就那么毫无尊严地被摁在冰冷的地面上。
上官裕口中却仍旧叫骂着:“蓝唐黎,你这只不讲信用的野兽!老夫真是看走了眼!”
相对上官裕发狂躁与狼狈,蓝唐黎就显得优雅散漫得多了,他嘴角勾笑,淡淡地说:“上官大人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承诺把窝藏的那笔钱财交出,本王替你的宝贝儿子上官明找个替身,本王该做的可都是做了,倒是上官大人你,还没有兑现那笔帐呢!”
“你休要糊弄老夫!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策划好的!你假意设了这么个漏洞百出的局,让这个蠢女人闹了这么一场,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上官家的人!啊!”上官裕越发咆哮,但不管他如何歇斯底里,就如同没入大海中的一滴水,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
蓝唐黎自始至终都没靠近上官裕,似蔑视般的厌弃,他径自向邢台下走去。快踏到阶梯时,蓝唐黎突然转身,冲我邪魅一笑,他说:“爱妃想一直在这死刑台上呆着吗?”
我恍然惊醒,挣扎着起身,甚至不敢去看上官裕那充满戾气的眼神,我跌跌撞撞地跟着蓝唐黎进了那个下令的监斩棚。郝大人还在忙着吩咐侍卫,就只有蓝唐黎一人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轻轻啜着自己杯中的热茶。
一阵冷风吹过,混杂着酸臭味的冰冷直接贴着皮肤传进身体,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但却还是没有一点想寻求温暖的yù_wàng。这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仿佛做梦一般,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那种无望的感觉又铺天盖地而来,我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毫无希望的沉寂。
背上突然一重,有暖暖软软的东西劈头盖过来,即使不看,也能从那熟悉的味道中知道,这是蓝唐黎身上那件华丽的紫色貂绒。
因为我一动不动,这貂绒逐渐从身体滑落,不知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想理会。就是忽然不想动手,什么也不想做,就想这么静静地站在这,静静地等待,我想把力气攒着直到见到阿明。
突然却不意外的,一双手臂从后环住了我,将滑落的貂绒从后托起,环着我的手臂将貂绒在我身上结结实实紧了紧,顺势把前方带子系上。
感觉到貂绒上尚未消散的余温,一瞬间把那带着恶臭的冰冷遮盖,我转头看向蓝唐黎,他幽深的眸子中,我纷乱的发丝上还沾着恶心的残渣,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上印满无助与失落,尤其是那双眼睛,那种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就仿佛那个爆炸的公车上,那个看着自己父母血流不止却无能为力的小女孩,那个透过车窗上残破的玻璃,看到满眼惊恐和茫然无措的我。
思维像是被电击一般,我猛然回过神来,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怎么会有这种表情!韩晓晓,你还想当那个懦弱无能的你吗!
我猛得一下抓住蓝唐黎的手,沉声说道:“王爷,我错了。”
蓝唐黎轻笑出声,看我的眼神确是冷的,他说:“晓晓,你应该很清楚,并不是你知道错了就有人为你买账。本王的耐心已经被你磨尽了,不要以为本王对你还有什么情谊,本王只是不想被当作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毕竟,你还算是本王名义上的女人。”
见我不出声,蓝唐黎动了动唇角,笑得更邪魅,他又说道:“不过你大可放心,上官明是肯定不会怪你的,他会和王凉一样,死而无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