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小老儿就这一头耕牛,还等着拉回去下崽子,隔年下田耕种呢,您们行行好,拿过我这身上的碎银子,放过小老儿和这头老牛吧!”
一个佝背老者,点头哈腰,说着话,一只手还从隔衣里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前面几个穿着军装带着大毡帽的兵士,另一只手紧紧拉着栓牛的绳索,生怕被人抢走了他的耕牛。
几个兵士挎着弯刀,斜着眼,那老者刚刚拿出那几块碎银子,当前一个兵士就一脚将他踹倒,嘴里骂骂咧咧,“拿几块碎银子糊弄大爷,没地方找死么?大爷看重的就是你这头耕牛,老实点交出来完事,不然小心大爷腰上的弯刀不长眼,一刀结果了你姓命!”
另外几个兵士也叫骂着,只不过说的不清不楚,到好似什么其他语言,比起那个艹着汉口音的兵士显然有所不同。
“哎呦!”老者一屁股坐到地上,那边早有兵士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绳索,手腕一歪,就将绳索牢牢绕在手上,同时那兵士高声道:“弟兄们,拉牛,若这老头不识抬举,一刀了事!”
剩下那几个兵士轰然响应,纷纷围过来抓住绳索准备将那老牛拉走。
老头儿被抢了耕牛,手中的碎银子更是散落四处,眼看着那几个兵士凶恶异常,他悲从心中起,当即放声大哭,“强盗啊,兵匪啊,遭天杀的金兵蛮子,抢了我的牛啊!”
几个兵士正拉着耕牛,说起来,那耕牛到真有股牛劲,似乎明白这几个兵士不怀好意,四肢牢牢固在地上,硬是不愿被他们牵走。
这边几个兵士一起使力,那边那头耕牛低着头,四肢活动,直往后退。
他们没拉动这头耕牛,心中正有股火气,那边老头儿一叫,当即勾起了他们的怒火,只听当前那个兵士“哐”的一声亮出了腰间的弯刀,大声道:“这可恶的老牛,竟然不愿跟我们走,那我们就地宰了它!那老头儿叫的聒噪,来个弟兄给他一刀,好叫他知道我们大金国弯刀可比他们宋朝的枪剑锋利多了!”
“好勒!”一个兵士应了一声,抽出弯刀,抬腿就往地上的老头儿走去。
那老儿听到之前那兵士的话,眼看着那兵士手中弯刀亮闪闪,似乎要往那耕牛头上砍去,他当即悲呼道:“我的耕牛啊,你们这群天杀的金兵蛮子,不得好死啊……”
还没骂完,那边就来了一个兵士,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
“额,额……”老头儿怒睁着眼睛,嘴里溢出浓血,额额却吐不出半句声音,最终头一歪,死了。
噗嗤!
弯刀一抽,溅出一道血,那兵士暗骂了一声,“晦气!”转身就离开了。
蓬的一声,老头儿的尸体也往后倒去。
这兵士杀了这老头,那边那个当前的兵士举着弯刀,就准备落手往那耕牛头上砍去。
好一头耕牛,眼看着那兵士砍来,它眼眸都泛了红,一声低吼,竟闪开了。
哐当一声,兵士的弯刀砸在了地上。
“哎呦!”耕牛一个前冲,竟是硬生生的从那兵士手中挣脱,而那个兵士也被这股力量撂倒了。
眼看着耕牛要跑,那兵士怒极,大吼道:“弟兄们,给我干掉这头老牛!”
耕牛挣脱了兵士的绳索,那边老头儿也悲呼一声倒地不起,它声音低吼着,有几分伤感,似乎也为那老头儿的死感到悲伤。
而那边几个兵士却追上耕牛,将耕牛团团围住,那老牛左冲右突,但是四面八方都是弯刀,弄得它全身刀伤。
那老牛眼见得是不能逃了。
“妈的,竟然将老子弄翻在地,哥几个,乱刀砍死!”说着,当前就朝那老牛头上一刀劈去。
老牛牛头一闪,那弯刀就狠狠扎进了它的脊背。
“妈的!”又没砍中那头牛,那个兵士顿感没面子,低吼一声,“抓住它,别让它再跑了,看老子为它开膛!”
绳索再次落到一个兵士手中,那个发怒的兵士提着弯刀就准备将那老牛大卸八块。
那老牛估计是无法活了,力气用尽,也根本无法挣脱这几个凶悍兵士的手,也不知是思及之前老头儿惨死,还是想到自身接下来的遭遇,一双牛眼竟然奇迹般的溢满了泪水。
“呦,这老牛竟然还会哭!”那兵士冷笑一声,提着弯刀依旧不停步的往那头老牛过去。
蓬!
老牛不仅流泪,而且竟然奇迹般的下跪了!
这还真弄得那兵士微微一愣,他嘀咕道:“早年就只听说宰牛的时候经常会遇到牛流泪,没想到今个儿让我遇到了牛下跪,有趣,有趣,还真长了见识!”
另一个兵士忽然道:“之前听那老头说拉这老牛回去下崽子,你们看,它腹部隆起,已经怀孕许久,只怕它下跪是求我们放过它吧!”
“哼!”那个兵士却是冷哼一声,“放过,怎么可能,这老牛可是难得的口粮,再加上一头孕产的小牛,啧啧,这笔买卖可就赚大了!”
“那是!”另外几个兵士也纷纷应和道:“今晚打牙祭,有口福得很啊!”
兵士们嘿嘿冷笑,手中的弯刀毫不留情的落到了那跪地的老牛头上。
蓬!
一个牛头圆鼓鼓落地,老牛下跪的身子却直挺挺的,良久没有倒下。
倒是那一对牛眼,依旧带着泪水,望着那几个兵士,似乎依旧还残留着渴求。
急速往这边赶过来的夜扬也正好看到这一幕,同时听到那几个兵士的议论声音,他只觉心中有股怒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