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还未划破凌晨的昏暗之时,遥远的地方响起信徒们的宣礼吟唱声。伴随着苍茫古老的传承之声,日头终于从地平线上跃起,照亮大地,点燃海洋。
波光粼粼,像碎了一地的宝石被海水从深洋里托起推到岸边。
这座大西洋畔的美丽沙滩,迎来一批又一批踏浪游戏的人们。
清晨撒欢奔驰的马儿,被主人放脱开来,快乐地嘶鸣着,似是在唱着一支名为自由的歌儿;
有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彼此搀扶着走在岸边,偶尔驻足看向沙滩上嬉乐的年轻人,心中感叹自己也曾这样青春年少恣意奔跑过;
而不远处的一对小情侣却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对老夫妻,当两人扭头对上彼此的眼神时,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深深拥抱…
阳光照在海面,海面的波光反映着阳光,整个海滩边明亮得像有无数灼烧的星光落了一地似的。
扶苏站在桑夏身后,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
在他眼中,似有万丈光芒投射于她的周身。然而,他的心中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再多的人间烟火,也只是落在她的身上,却落不进她的心里…
他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不容忽视的能量,再不是先前那般只觉得异样、与众不同。此时的那股能量已经达到了可融于天地的,法则之力。
虽然,一夜之间,她就将那股外放的能量一一收回。但他早就感受到了。只不过,她不肯说,他也不问。
时候到了,用不着他问,她也会将一切如实相告。不是因为他有多了解她,而是那种冥冥之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逃不过,也没打算逃。既然当初是自己决定前往灭息界一探究竟,他就做好了迎接一切最坏结果的准备。
“扶苏,我累了,你背背我吧。”桑夏一扭头,突然用一种怪异的语气撒起娇来。
她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模仿者啊。原本在润庐时她就有这个癖好,学着乔子夜一本正经地算帐,即便她完全不懂算术为何物;
学着蒙毅做菜,差点把厨房给炸了;学着素儿整理花花草草,那颗梅傲风亲手栽下的梅树没被她弄死也是万幸。
当然这也是多亏素儿本人发现的早,一脸惊恐理解不了她为什么要用开水浇树,她却振振有词,你们洗澡不也用热水吗?等等,诸如此数,不胜例举…
没有人知道,这都是因为她不懂啊。
她不知道怎样才算一个合格的人类。虽然她自身来说形态确实是人的形态,可是一直处于封禁中,人类世界的东西也最多是看看。
一个旁观者,还是一个陪着本体生活于小山村的旁观者,她能懂什么?百鬼笑
所以她很想学,学着成为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就像这世界上任何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于尘世烟火里的普通人。
然而,她还真的没有这个天赋。不仅成为了大家眼中的笑话,还把自己给搞自闭了。
一度自暴自弃地宣称实在不行就要去流浪,子夜笑话她没有一技之长凭什么养活自己一张永远都填不满的嘴。
结果她说她会唱歌啊,可以学那个歌手去卖艺,然而歌声实在…不可描述!
眼下,她这又是想起了哪出学起了谁呢?扶苏看着她一副扭捏作态的样子,不可描述啊不可描述。
眨了眨眼很想将这一幕从自己脑海里挥走,背过身后,扎马步弯腰,“好啊。上来吧。”
二话不说,干脆利索地跳到扶苏结实沉稳的背上,嘻嘻笑着往前一指,“冲啊,追上那匹马。”
抬眼看去那只正在踏浪的蠢萌斑点马,扶苏只觉得好笑,便背着身上的无尾熊向前冲去。
沙滩上有不少人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桑夏在背上拍了拍扶苏的脑袋,“嗳,你是不是傻。你们不是常说在人类世界里要保持低调吗?你一个人能追上马,嘚瑟不死你哟!”
扶苏慢下脚步脸也不红气也不喘地笑着,“你开心就好!”
…背上的无尾熊不再说话了,一阵沉默。她的身子其实轻极了,估摸都不到九十斤,也不知道平时吃那么多肉都长哪去了。
扶苏一边背着她慢慢地散着步,一边在心中默默叨咕着。
一个稍大点的浪卷来,直直向扶苏腰际漫来,灵活地迅速跳开。桑夏咯咯笑起来…
又一个浪卷来,再次在即将吞没腰际时闪步逃开…
他背着她追着浪,然后转过身被浪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滩上来回奔跑着,她不停地咯咯笑着。就像两个顽童,玩得不亦乐乎。
这一刻,管它什么天大地大的事儿,浩劫灾难还是即将要面对的艰险,都不见了。一切都不存在了。
朗朗晴空万里无云,蓝天之下碧波荡漾,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与大海进行一场永不停歇的嬉戏!
她总是个图新鲜的。这一点,真真像极了个孩子。
“扶苏,你不是要带我去看看这个世界吗?”
像当初突然玩腻了游戏一般,说脱坑就脱坑。此时也一样,和大海玩了一阵子就失了兴致。怏怏地趴在他背上,懒懒地说道。特殊任命
之前两人都假装遗忘了在车厢内曾有的亲昵举动。
扶苏不提是因为他知道她总是有意无意地与自己保持着某种距离,基于不能让她感觉到局促的出发点,选择了闭口不提。而当她扭捏作态地要让他背的时候,其实,他的心中是欢喜的。
他当然对这具身体已经非常熟悉了,但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