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脸上仍充满疑惑,不过墨沉伦开始说道:“若只是照字面上写的去理解,所有能阅读文字的人都做得到。
可是例……律这种东西,一定会留有它模糊不明的部分。而且就算是我,如果突然读你们夏的律,大概也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今朝很意外他能说出这种让人信服的理由,原以为他会说些傲慢的话语。
没想到……他会那么地有条理,并还说“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理解”这种谦虚的话。
“那么,要是住在这里的,却不是辽国的人,你们又是怎样让他们接受这种……律的呢?”
辽跟夏一样,是海峡两岸的贸易区,交易兴盛,人群流动量很大,自然会有很多来往的商人。
而那些都并非是本地人,因此会采取一下宽容。
“既然都住在这里了,那就非遵守不可。”
墨沉伦毫不迟疑的回答,让今朝更生气了。
如果他有先考虑一下,那还可以退让,突然这样讲,未免太自大了。
想起那天被烧掉的“姻缘”画像,今朝在心中再次发誓:夏辽早就谈好条件了,所以我是绝对不会遵从的。
然,墨沉伦却慢悠悠地继续往下说:“或是,修改一些条条框框……”
“嗯?”
这个太过新颖的想法,让今朝十分震惊,“修改?”
但是,墨沉伦的模样十分从容,“是的,从这套祖宗规定,自被订下以来,已经过了—百多年了,当然,会出现一些不合时宜的地方。”
“可那是您祖先……还是过去重臣们努力的心血……”
“律,是为了现在活着的人们而存在的。”
听到他这样讲,更让今朝说不出话。
不管是哪里,那都是先人们的心血结晶,也就是知识,更文化。
因时制宜地修改更新,是对的,但他居然这么简单就说出口,未免思虑得过于儿戏。
“嗯,我知道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解开自己的疑惑之后,墨沉伦把竹简还给今朝。
她不甘愿地接下,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例如,具体上来说要怎么修改?
他打算怎么跟大臣们说明?
这么简单就修改的话,分寸又要怎么办?
若是说出“想要知道”这句话,又让今朝觉得很不甘心,只好期待墨沉伦会自己跟她说明。
“抱歉,打扰你了。”
——不,这番话让我很感兴趣。
如果这样说的话,他会展出怎样的表情呢?
真不敢置信,不知何时,她居然开始觉得墨沉伦要离开了,很可惜。
墨沉伦站起来的时候,像是很感兴趣似地四处张望。
“比想像中的小,皇后的房间原来是这样的……”
闻言,今朝一脸疑惑,这里原本不是上任皇后的房间吗?
“你没有进来过?”
“嗯,因为这里是前皇后的房间。”
原来如此……
今朝若有似无地啄啄脑袋,这么说的话,墨沉伦的生母,应该只是妃,不是后。
墨沉伦继续好奇地观察四周,今朝则仰望着他的脸庞。
他的肤色,不像墨蔺礼那样比较偏向小麦色,但也不是像夏或嵩的女子般,白得有如大理石一样。
真要说的话,就像现在今朝挂在脖子上的奶白珍珠一样。
不过,听那些宫女们说,先王……也就是墨沉伦的父亲,跟墨蔺礼一样是小麦色的肌肤,那是典型辽国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