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无法入睡,先是被王婆大声数落,满院子的人皆被吵醒,接着是不停的挨个道歉,最后则拿起了扫把清理楼道。回到房间躺下时,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在莫名的叹息中,李天畴睁着眼睛迎来了清晨第一缕阳光。
楼下的院子里,战斗的交响乐章再次被奏响。李天畴黑着眼圈起床,反正也睡不着,呆坐了片刻后出门。巧姐的房间安安静静的,应该还在沉睡。回想起昨晚,恍若一梦,他像被突然蛰了一下,立刻飞身下楼。
在院子里碰上了同样精神萎靡的王婆,老太太肯定也没睡好,貌似自己躺下的时候,隔壁巧姐的房间里还有动静。
“早,王婆。她……她没事了吧?”李天畴犹豫着。
“没大事儿了,躺着睡一觉就好。唉,年轻人咋能这么糟践自己。”王婆摇头叹气,“这丫头的命怪苦的……”
王婆似乎话里有话,这个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心,人其实真的很不错。李天畴不好再问,憋了半天,整出一句“谢谢你!”
王婆翻着眼睛,很怪异的看了一下李天畴,嘴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径直回屋了。
到达凤凰物业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李天畴一眼就看见了门岗拐角处,梁辉正蹲那里吸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李天畴不动声色的绕到梁辉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辉哥!”。
梁辉一愣神,接着抬眼,顿时吓了一跳,“天畴,你这是咋了?咋搞成这副模样?”
本想开个玩笑的李天畴颇为尴尬,用手挠挠头道:“这两天忙,没休息好。”
“哎呀,我还以为你被人打了呢,瞧这熊猫眼,啧啧。”梁辉使劲盯着李天畴的眼眶,目不转睛。
“大清早的说啥疯话?今天有空,过来看看大伙,顺便找老郝要饷。”李天畴连忙岔开了话题。
“怎么样?找着啥工作了这么忙?”梁辉掏出一支烟递给李天畴,却仍然目光不舍的盯着看。
“你有完没完?给我说说大伙的情况。”李天畴不耐烦的再次岔开话题。
“能有啥情况,就这么混呗。”梁辉吐了口吐沫,“你走了以后,越来越几把没劲。对了,忘说了,华仔宿舍那三个全走了,你肯定不知道吧?”
“全走了?为什么?”
“为什么?姓朱的那个肥佬干的呗,先是挑刺找茬干掉两个,剩下那个,就是叫邓延超的,自己辞职走了。这几把破事,把老子憋得难受,我早跟你说过,把那肥佬暴殴一顿,让这个傻逼长点记性,你不让,唉。”梁辉摇着脑袋。颇有怨气。
李天畴并不吃惊,这些他早有预料,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朱胖子虽然小肚鸡肠,但这种秋后算账的事情绝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想法。难不成参与请愿的十来名同事都要丢掉饭碗?想到这里,他不禁心头火起。
“我一个朋友老是告诫我不要冲动,你比我还冲动。难道把胖子打一顿,那三个人就能留下来了吗?”李天畴虽然安抚着梁辉,其实内心立刻就想揍朱胖子一顿。
“我草,总可以解解气吧。”梁辉不服气。
“我先去找郝天乐晦气,总是要解气的。”李天畴拍拍梁辉的肩膀,“先安着。中午喊卫东他们一起聚聚。”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透过门缝,老郝趴在那里看报纸,尽管是来寻晦气的,但李天畴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
“进来”老郝看得聚精会神,头也没抬。
“郝大队长挺悠闲啊。”李天畴半开着玩笑,推门而入。
老郝一扭头,看见是李天畴,一阵错愕,但仅仅瞬间,脸上便笑如菊花了,“哎呀,天畴啊,有日子没见,在外边混发达了吧?”
“才搬走几天时间,怎么搞的像离开十年八年一样。”李天畴的话不咸不淡,人却一屁股坐在了办公室里唯一的破沙发上,大刺刺的,还翘起了二郎腿。
郝队长干笑着,眼珠子却滴溜乱转,猜不透李天畴的来意。突然一拍脑袋,“对了,你看我这记性。你那个警察朋友昨天来电话找你,我告诉他,你不在这儿干了。后来他有没有找到你?”
这倒是个小意外,李天畴摇摇头。
“他挺关心你的,有这么一个警察朋友,很不错啊。”老郝精于世故,看出李天畴有事,一边亲自倒水,一边没话找话。
李天畴不置可否,郝天乐是个人精,对付这个家伙没必要绕来绕去,开门见山吧。“郝队长,今天找你有两件事,一件是我自己的私事儿,如果我没记错,公司应该还欠我半个月工资,不能人一走就赖帐吧。”
老郝恍然大悟,闹半天是为钱来的,这好办,他猛然一跺脚,“麻痹的,公司上边这些人办事就是拖,我马上给你打电话落实,放宽心。”说着老郝就要拿起桌边的电话机。
“等等,你一会儿再落实不迟,我还没说第二件事呢。本来我不该问,也没资格问。但就是好奇心太严重,我听说邓延超辞职了,他们宿舍另俩人也走了?”李天畴笑呵呵的像拉家常一样。
老郝一愣,继而打着哈哈:“人家有更好的去处,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座小庙,人往高处走嘛。”
李天畴点点头,“不过我听说另外两个是被公司开掉的。”
老郝不高兴了,心道公司开人管你屁事,你算哪个葱啊,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嘴上却说:“呵呵,公司正常的人事变动嘛。”
“是不是那天参加请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