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板,这几天都在跑城郊乡野,专门寻一些荒废老宅,跟当地原住民买了一批古法煅烧的柴窑青砖。在公司的入门之处,用青砖砌一面带神龛的影墙,置落地香案和悬空格子。雷劈木就陈于落地香案之上;悬空格子则是为将来要请的雷公墨摆件准备的。
当初为了节省资金,公司选址本来就在向隅朝阴之地。出入门户,自有一股阴郁烦闷的感觉。如今经林初一重新布局,雷公墨暂缺,但雷劈木就位生根之后,出入大门,自有一股醇醇生气迎面之感,简单一处曲折回环,豁然开朗,便身心和谐,心情舒畅。唐华不觉连声赞叹道:“大师出手,果然非凡。我不懂风水,不识气运;但主人也罢,客人也罢,但是出入这道门的心境状态,生意就成了几分。”
林初一笑道:“堪舆之道,若要通俗理解,也便不过如此而已。”
唐华转头看他,半信半疑,但也懒得深究。管他是真是假,自家便有大师坐镇,用不着自己操心。这种东西,也讲缘分,可遇不可求的;就拿真金白银来买,多的是街巷野棚,江湖骗子;遇上真的大师,也未必尽心尽力,给你一个无赏无罚的格局,都算业界良心了。否则以金德荣得益于天星风水大局的十数亿身家,又怎会对小莫老师这份机缘如此珍视,甚至不惜以巨额财产相赠。
这段时间,恒纳服装的拍摄样品,订单签定都是金老板或者金燕亲自经手,三天两头往影棚这边跑。金德荣几乎目睹了这边风水布局的全过程,虽然明知这只是小手法,比不上自己厂区的天市大局,但这种螺蛳壳里做道场的功夫,手法之精,收效之妙,仍是心动不已。对莫雨入股的事宜,心中也有了计较。
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林初一今天本打算跟唐华去一趟可园路那边,探访一下那位神秘的覃石记老板。之前能在恒纳服装布那么一个天狼噬星大局的人,举世无多。覃石记的老板既然能看出墨玉碎片的奥妙,且对唐华明言,心无挂碍,想必与此事无关。但江湖同道,都是凤毛麟角一般的人物,应该多少能问出些线索。
二人正要出门的时候,却见一辆形体特大的黑色suv嘎然停在门外,很显眼的海神三叉戟标志,正是金德荣的日常座驾。唐华和林初一对近段时间这位大老板亲自送样下单,其实都颇不自在。
金德荣下车,远远跟唐华和林初一打了招呼,便直截了当道:“唐老板,你也别怪。我今天不是送样来的,就是挖人来的。不过你也放心,只要莫老师高兴,在那上班都无所谓,这事我得和小莫老师单独商量一下。”
金老板的意图,这段时间唐华早已了然,便很知趣地独自回办公室去了。林初一领着金老板,到了自己的独立单间。自从唐立志离开自立门户,公司业务转型颇见成效之后,唐华就给莫雨总监布置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其规格布局,虽然简朴,却跟总经理办公室不相上下。只不过,若非重要客人到访,他平时一般都是呆在影棚里。
林初一这半年来的沏茶功夫,日渐见长。现在是夏季,从冰箱里取了品次不低的明前绿茶,和金老板边品边聊。
金德荣也不拐弯抹角,从手提包里直接拿出一份合同递了过来,一边解释道:“老调重弹了,先请小莫老师看看这份合同如何。有些事,或者你有为难之处,我之所以着急,时机不候人啊。”
这些年,恒纳服装的生意,不管是来样加工时期的热火朝天,还是如今业务转型时期的顺风顺水,其实金老板一直很明白其中奥妙。自己尽心经营是其一,当初那桩功德机缘带来的风水气运,也尤为关键。但这些年,他也一直是如岳临渊,如履薄冰。商场如战场,对他而然,不仅仅是在市场上。市场上的明枪易躲,但一旦沾了这桩风水气运,就一只脚踏在了奇门江湖之中;江湖中的暗箭难防。
金德荣眼中的恒纳,这几年就像一只养肥了的鸭子,大摇大摆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若是遇上身手敏捷,动了贪念的人,它连自保之力都欠奉,人为刀俎,我为肥鸭,这种感觉很不好。之前突然冒出的新远东投资,短发青年,天狼噬星的风水大局,都是种结结实实的敲打。现在的恒纳,急需一个能在奇门江湖抖一抖脚的靠山。
而破了天狼噬星局的当口,就是最好的契机。设局无功,对方不可能不惊觉,肯定也在静观其变。之所以不敢贸然再出手,必然也在观察对手是何等样人,是否对付得了。若只是过路机缘,偶然重金聘请或者路见不平的作为;对方肯定会瞅准机会再次出手。任你多大的大师,总不能日夜在这里守着。
但万一在这个当口,对方在工商天眼查的公开系统上查到恒纳突然间多了一位身份不明的大股东,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若然不想放弃,则必然会不遗余力地查探这位新晋股东的身份来历,在恒纳的地位角色。
所以金德荣带来的合同中,大意是聘请莫雨作为公司的高级经营顾问。聘期三年,这三年中莫雨持有的股份为管理股,享受分红,但不占资产份额;三年期满,即转为普通法人股。但这份协议,只存在于金德荣和莫雨私人之间,属于君子协定。真正的手续,却是一旦莫雨接受,即到工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