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如今这身子，当真虚的不行，手才抬一点，就没劲儿了。
来回挣扎了好几次，累的一身汗，这胳膊愣是没扬起来。
心底顿时膨升一道无力感，让他颓废地放弃了挣扎。
“……你想要什么？”舒怡瞧着不忍，轻声问了一句。
路枫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无望垂眸，摇了摇头。
他现在就是个废物！
舒怡蹙眉。
这人……
就这么不想见到她嘛？！
各怀心思的两人，徒然陷入一段极长的沉默。
约莫十几分钟过后，舒怡站了累。
眯眸看了路枫琛一眼，转手拉过一旁的椅子，俯身坐了下去。
床上的少年，自打摇完头，就闭上了眼睛。
不过从那微颤地睫毛来看，也不难瞧出，这人并没睡着。
舒怡抱着胳膊，仰靠着椅背，抿唇思索了半晌，忽地长叹了一声。
这要不是心里还记着，来之前老妈苦口婆心地那番话……
就在路枫琛刚醒来便给她撂脸子的时候，她准转身走人了！
谁还坐着跟他干杵着！
极不爽地啧了声，舒怡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先前为他擦汗的医用毛巾，搁手里卷了卷。
并没急着站起来。
之前用酒精大致帮他人工降温后，路枫琛就不在冒汗。
如今……
许是正在散热退烧，这人额头、脸上、颈脖中……不知觉得，都已渗出不少汗珠。
有些甚至还顺着他的脸部轮廓，淌成了一条汗流。
等见着不少汗珠，从他的眉心，滑到了鼻梁，再拐弯进了眼窝，染湿了浓密卷长的眼睫，引得装睡地少年，不自然地晃了晃脑袋。
舒怡这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拿着手里的医用毛巾，俯身帮他擦了擦下颚的汗水，颈脖中的汗水，脸颊两侧的汗水……
就是没管他额间和眼窝里的汗水。
这可把路枫琛难受死了。
眼窝里的汗水，已经顺着眼缝，浸湿了眼角，渗入了眼中。
刺激地泪腺都开始飙泪了。
他很想睁开眼睛，去看看帮他擦汗的女孩。
奈何，不管他内心多想，这眼睛就跟被汗水连着一样，如何都睁不开。
反而，他越挣扎，眼泪就飚的越多。
舒怡瞧着，红唇微勾，露出一抹狡黠浅笑。
敢嫌弃她！
哼！
有你好受的！
人一落泪，不管是什么原因，鼻子都会跟着发酸，想流鼻涕。
路枫琛现在就是这样。
可他鼻子还插着呼吸管呢。
这要是……
不就尴尬了？
路枫琛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奈何嗓子不给力，除了唔唔唔……啥都说不出来。
舒怡听得只想笑。
最后也真笑了出来。
路枫琛一愣，忽地叹了一口气。
“哎哟喂，咋还哭了呢？”舒怡笑说。
路枫琛……
这丫头！
笑了一会儿，舒怡终于大发慈悲，帮他擦了擦眼窝里的汗水和泪水，还有额头上的汗珠。
没了汗水的渗入。
路枫琛缓了几秒，终于睁开了眼睛。
不过眼眶都红透了。
“哎哟，”舒怡瞧着又说，“还真哭了啊？我刚还当是汗水呢。”
路枫琛……
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丫头还有这般地恶兴趣？
好不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路枫琛吸了吸鼻子。
舒怡眉一挑，好似看懂了他的意思，伸手到他鼻梁上，晃了晃……
又收回去了！
路枫琛瞪眼。
舒怡挂在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大宝贝儿，”路枫琛一脸无奈，张着嘴，无声说着：“报仇啊？”
舒怡跟奶奶学过唇语。
自然也看得懂路枫琛这无声的话语。
“怎么会，”舒怡笑得一脸无害，“你跟我无冤无仇的，我何来报仇之说呢？”
要不是现在胳膊无力，路枫琛都想扶额了。
这丫头怎么这么淘！
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路枫琛继续无声道：“大宝贝儿……帮个忙呗。”
“说。”舒怡爽快道。
“能帮我把鼻子上的呼吸管撤了吗？”路枫琛眨眼。
“不能。”舒怡想都没想，便摇头道：“如今你的脾肺胃，可受不到刺激。”
“可……”路枫琛吸了吸鼻子，“我鼻子痒啊……”
舒怡勾唇轻笑，“那痒啊？”
“里面……”路枫琛有点尴尬，无声张了张嘴。
舒怡含笑挑眉，“那我帮你挠挠？”
路枫琛立马摇头，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无声继续说：“你帮我取了呼吸管，我清清鼻子，清完再带上也可以啊。”
说完，路枫琛又吸了吸鼻子。
舒怡盯着他的鼻子看了几秒，偏头想了想，没再难为他，帮他取了呼吸管，用取了一旁的纸巾，帮他清了清鼻子。
弄完，舒怡又将呼吸管放回了他的鼻子里。
眼睛，鼻子都舒畅了。
路枫琛的心情也跟舒畅了不少。
这时，倒数第四瓶药也快见底，舒怡简单收拾了一下，按着护士姐姐刚才的指示，慢条斯理地帮着路枫琛换好了药。
弄完一切，舒怡拿着医用毛巾，又帮路枫琛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汗水。
续之，又伸手在他额头上感知了一下。
发现体温再没之前那般滚烫，也算放心不少。
“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