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头和尚先是惊讶,然后一脸歉疚地对着李氏作揖道:“失礼失礼,洒家还以为这小娘子是个大丫鬟呢!”
被人误解为丫鬟,刘良人的脸都气绿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自己的五指山,站在芸娘和红芙的后面。
奶妈得令,无心闲看刘良人,冲着院子里大喊:“都过来,全部都给我过来。”
二三十个丫鬟婆子战战兢兢地在院子里站成一排,癞头和尚直接从美人抱上跳下去,在一排人面前来来回回地走动。然后指着其中的一个婆子说:“你出来!”
婆子应声,往前走了几步。癞头和尚像狗一样,伸着鼻子从上到下嗅了几遍。然后黑着脸说:“怀里揣着什么,掏出来吧!”
婆子大惊,反口说道:“你这和尚,疯疯癫癫地不知所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奶妈走到婆子面前,狠声说道:“我的话你也不听吗?”
婆子惊慌失措地说:“不敢不敢!只是我什么也没揣。”
奶妈刚才见识了癞头和尚起死回生的本事,此刻对癞头和尚的话已经言听计从。冲着后面的一排人说:“按住她,掏出来!”
几个粗壮的婆子,死命地按住那个婆子,然后奶妈自己伸手去摸索。刚伸到衣襟里,就碰触到一个绸子做的物什,掏出来一看,竟是个精致的荷包。再一看做工和针线断定不是婆子平时佩戴的。
“高僧,您说的是这么?”
癞头和尚没想到这么快就抓到证物,愉快地点点头。
“这荷包怎么了?”奶妈翻弄着荷包看不出所以然。
“打开看看!”癞头和尚指点道。
奶妈迅速解开系绳,看到里面放着几块冰糖。
那婆子吓得赶紧跪下说:“饶了我吧,我就拿了这么几块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奶妈懒得理会这些小偷小摸,继续问癞头和尚“高僧,是冰糖。”
癞头和尚一脸无奈地说:“洒家叫你打开,是让你把它拆开。”
奶妈恍然大悟,疯一样冲进屋子里,拿了一把开线刀,大庭广众之下,慌慌张张地挑开几个针脚,由于紧张过头,开线刀划了自己的手指都没发觉。沿着边线,将整个荷包拆开,奶妈恶狠狠地从里面扯出一小块黄布。扔掉荷包和开线刀,捧在手里一看,然后泣不成声地捧到李氏面前,一哭三叫地说:“妈妈,有人想害死我们小姐。”
李氏接过一看,黄布上面写着‘周玉蔻’三个字,两边是周氏的生辰八字,最下面写着四个赤字‘万劫不复’。
果然是巫蛊,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出这样的阴毒之事。李氏狠狠握住黄布,慎重地问道:“可是这个?”
癞头和尚点头说:“正是这个,你看上面的两个小鬼,就是刚才洒家遇到那两个。错不了的。”
奶妈万钧之怒,走到那婆子面前,狠狠地对扇了两个能啐出血的耳光,咬牙切齿地说:“实话实说,饶你一命,若敢隐瞒半个字,我叫你生不如死。”
婆子两个嘴角淌着血,一脸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这荷包是怎么回事儿。”
“放屁!你说你不知道,怎么会到了你的身上?难道荷包长着脚,自己飞到你的怀里?快说!”奶娘发狠地说着,还是不能消解心中的仇恨,拔下自己头上的金钗,狠狠地扎在婆子的脸上。
婆子疼得大叫,连连跑到李氏跟前求饶:“妈妈。我真的不知道。”
李氏冷着脸,说道:“实话实说,否则我也包庇不了你。”
婆子搂着李氏的腿,一下子昏死过去。死死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奶妈气得直跳,从院里的水缸里舀了一瓢,直接泼在婆子身上。
婆子被冷水一击,缓缓睁开眼苏醒过来,打着寒颤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这荷包里有这东西,我若知道肯定不会捡起来揣在自己怀里。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李氏问道:“几时捡的?在哪里捡的?”
婆子早已吓死,不敢隐瞒,倒豆子一样地说道:“今儿早上我来开院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这个荷包掉在门后面,我一时鬼迷心窍就自己捡了起来。藏在自己衣襟里。”
“此话当真?”
“妈妈。我要是说一个谎字,我不得好死,我全家不得好死。”
奶妈不依不饶,挤在李氏身边说:“妈妈,这事儿没这么简单,这婆子若是捡了这样贵重的荷包,为什么不上交?”
“妈妈,我是贪图小便宜,一时错了主意,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奶妈踢开婆子,流着泪说:“妈妈,我们周家就这一位嫡小姐,嫁到王府做侧妃,这才几天,就遭人陷害,意图灭口。妈妈今天若不对这个婆子动刑,肯定撬不开她的嘴。”
婆子听到‘动刑’二字,又吓得半死,又跪在奶妈腿边哭着哀求道:“妈妈,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啊。”
奶妈使劲抽出自己的腿,恶狠狠地说:“那就打死你试试,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你现在说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