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手里的半个果子直接掉在地上。
“狼!是狼!”芸娘抛掉自己裙子里兜着的野果子,目光在光秃秃的河床里搜寻,如果能有一根结实的棍子也好。
红芙自幼见过狼的凶残,村子里每年都有被狼咬死的乡亲。听自己爹爹说‘狼喜欢吃人的内脏,通常将人咬断气之后,会直接撕开肚皮,吃干净里面的五脏六腑之后才肯罢休。’
婉莹第一次见到活狼,跟自家门房上豢养的柴狗差不多。说不上有多害怕,毕竟她不知道这种野兽到底有多凶狠,只是用余光看见旁边两人惊恐煞白的表情,她明白:眼前的绝不是自己家里豢养的狗,可是三人都无法制服的猛兽。
凹凸不平的石块,并不能作为三人的屏障,在杳无人烟的百年老林中,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面对一只阴光烈烈的狼。
狼似乎比她们三人更早发现对方。早就在心里计算好怎么突袭,怎么攻击。
芸娘看着河对岸的狼,已经开始试探着往河里跳,惊慌已经无济于事,渐渐地放平气息,目不转睛地盯着狼,嘴里冲红芙说:“让娘娘躲在这个大石头后面,咱俩用石头看能不能将狼砸走。”
红芙已经慢慢蹲在地上,手在不停地寻找既能扔得最远,又能砸得最重的石头。
幸好是在河边,没有棍子,但是有石头。如果能砸中,也能震慑一阵。
三个女人把狼想得太简单了,想用石头砸死恶狼,也只有逼到绝处才能想出来的吧?
“芸娘,那狼好像在算计怎么过河?”
“狼会凫水。”
“什么会凫水?”
两人蹲在地上暗中捡石头,似乎没有逃过恶狼的目光。
“芸娘,你看,那只狼在笑。”婉莹死死地盯着凶神恶煞的狼,忽然看到狼的脸上抽动了一下,像是一个不屑的邪笑。
“娘娘,狼怎么会笑?”红芙看到狼已经跳进水中,默默地捡了几块石头放在自己身边,以防危急的时候摸不到。
湍急的河流将站不稳的狼,冲进河中,三人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狼在河中扑腾了几下,竟然真的凫在水面上。
看着渐渐靠近河岸的狼头,三个人前所未有的惊恐,一场腥风血雨的撕裂,近在眼前。
这惊恐与昨夜困在火海中的惊恐相比,分毫不弱。
狼游到河边,踩着石头上岸。在岸边抖擞了身上的水。站在几米之外与三个人面面相觑。
芸娘和红芙空前惊恐,两人将婉莹挤在身后。
狼与三人对峙了半天,终于朝着三个人迈出了第一步。
红芙忽然身体抖动了一下。婉莹明白这是恐惧。
婉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巨大的惊恐让她直接跌在地上。
“娘娘,赶紧站起来。”芸娘战战兢兢地挡在婉莹面前说道。
婉莹倒地,正好看见芸娘和红芙颤抖的双腿,爬了几次,也没爬起来。
狼的目光依旧凶狠地盯着三人,芸娘直着身子,向后伸出自己的手,婉莹拉住,这次终于站起来。
“芸娘,本宫好怕。”
芸娘和红芙的双腿的颤抖,彻底引发了婉莹内心的惊颤。
芸娘原本也害怕,可是婉莹一说害怕,她反而不像刚才那样害怕。
“娘娘,你别怕,有芸娘在,别不会让这畜生伤了娘娘。”
其实芸娘已经在内心里做好了打算:如果狼真的要吃婉莹,那自己就用这条命去换,一个狼能有多大的肚子,一个人能填饱它。
红芙被芸娘这句话鼓舞,撑在婉莹面前说:“娘娘,别怕,就一只狼。”
红芙这句话再明显不过了,就一只狼,三个人这畜生也吃不完。
做好必死的打算,两个人好像也没那么害怕。尤其是红芙,用着更加凶狠的目光盯着恶狼。
恶狼似乎看懂了两个人的变化,忽然调转了方向,慢慢地绕了一大圈,选择了三人阵营中最薄弱的地方。
红芙骂道:“好奸猾的畜生,竟然绕到咱们身后想偷袭。”
二人迅速调转防守方向,从婉莹身前,挡在婉莹身后。
芸娘咬着牙说:“畜生,想偷袭,不能够!”
芸娘和红芙已经捏紧了手中的石头,一旦恶狼扑过来,先用石头砸它,如果实在斗不过,就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婉莹身前。
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防守的弱区,没想到两人迅速将弱区变成血肉铜墙。
狼的前爪在石子上划拉了几下,没有往前走一步。竟然又绕到没有防守的前面。
畜生再聪明,也没有人的智慧。芸娘早就看出狼的野心。见狼调头,也迅速挡在婉莹身前。
如此换了几个来回。狼竟然也没有近身,芸娘紧绷的神经还是不能放松。
因为,狼在她们十米之外,蹲下来了。试图和三人打持久战。
狼虽说是畜生,毕竟也演化了千万年,狼的前辈们和人的前辈们一样,将它们的心得告诉它们的后代。
没有必胜把握的时候,就耗。耗得对方精疲力尽,然后一网打尽。
这是狼的狡黠,也是狼的智慧。
时间一刻钟一刻钟地过去。正头顶上的日头已经开始偏西。
三人身后地影子也越来越长,婉莹意识到:这影子慢慢会覆盖大地,浸染昼空。那便是黑夜了。
白天尚能与之周旋,若是到了漆黑的夜里,那才是狼的主场。
时间如身边的山涧,一点一点流逝,狼耐心地卧在三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