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赫给卓老又倒了一杯茶,“哪有什么事啊,就是想来找您喝喝茶,静静心。”
说完又端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余下的茶汤,缓缓浇在了卓老的茶宠上,“您这金蟾甚好,已经让您养得通透温润。赫儿家里有一只貔貅,拿来和您这只配对正好。”
卓老笑着捻捻胡子,“要不得,要不得,你今天带来的普洱茶砖是极品中的极品,还有书法和国画真迹,都出自名家之手,十分珍稀罕见。可是,我无功不受禄啊。”
“你今天带来的您不喜欢吗?”陆元赫眼睛看着棋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余光却打量着对面卓老的表情。
“喜欢啊。正因为喜欢,才觉得受之有愧啊。说吧,臭小子,别跟我卖关子了。”
陆元赫将手中的一颗棋子放回了棋盒,“那我就直说了,赫儿这次确实有求于您。”
“赫儿想请您出山带一个学生。”
卓老望着对面,神情恳切的年轻人,轻轻地摇了摇头,“我都退休这么些年了,早就不收什么学生了。”
陆元赫却目光灼灼,“您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在话剧方面的建树无人能及。在圈内是德高望重的泰斗,如果您能倾囊相授,一定可以成就一个好演员。”
“哦?”卓老扶了扶眼镜,“是谁让你这么上心?是你们旗下的艺人?不对啊……那也不会让大总裁大费周章啊……都找到我这个老头子这里来了……”
“实话跟您说了吧,是我的妻子。”
“哦?赫儿你娶妻了?”卓老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对于铺天盖地的新闻并不知情。
“还没举办婚礼,但是已经领证了。她现在在沈哲导演的剧组里,我想请您教教她。”
卓老却一时并没有接话,对着期盼,思索良久,突然眼睛闪过一抹惊喜,随即落下一枚白子。“赫儿,你输了。”
陆元赫垂眸,恭谦地说道,“是赫儿输了,我自叹不如。”
卓老哈哈一笑,甚是开怀,“难为你了,为了哄我这个老头子开心。你让她来找我吧!”
……
一顿饭,吃得三个人都如坐针毡,心思各异。只有慕一辰,招呼着大家烫鸭肠、煮毛肚,吃得酣畅淋漓,百无禁忌。
一顿饭下来,白鸽只觉得头重脚轻,脚步虚浮。
“你们先回去吧,我来当护花使者,送我的女主角回家。”车窗外,慕一辰对着裴思源和沫邻大咧咧地挥手。
并排站着,目送着迈巴赫远去后,慕一辰转头对白鸽说:“你稍等一下,我的经纪人马上开车过来,我送你回去。”
白鸽却并没有等的意思,“不用麻烦了。”
说着脚步没停,抖落着手中的伞,就要往雨帘里走去。
慕一辰一跨步挡在白鸽面前,“白小姐怎么了这是?”
他的语气,分明就是故意的。
白鸽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没怎么,我尊重您是演艺界的前辈,您满意就好。”白鸽说完,向后退了一步,绕过慕一辰,径直离开了。
是了,一顿饭的工夫,白鸽已然明了。
就是这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老是想要将他人的窘态尽收眼底。
老是用游戏人间的态度,拨弄别人的情感。
慕一辰歪着头,耸了耸肩。
他也称不上满意不满意,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满不满意。
他只是习惯了置身事外,习惯了冷眼旁观,习惯了游戏人间。
刚才白鸽深深看他的那一眼,好像将他的心也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那一汪清水般的眸子里,是什么样的情绪?
是气愤,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
这一刻,他立在原地,第一次认真去想。
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过火。
不过还没等他思考一会儿,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就停在了慕一辰身边。韩彬急急忙忙下车:“辰少爷,你看见我家少奶奶了吗?我刚去剧组打听,听说你们来这儿吃饭了。”
慕一辰眉头一挑,“你说谁?”
韩彬实实在在地回答,“我家少奶奶啊,白鸽。”
说完,韩彬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色,不禁愁眉苦脸地说,“这么大的雨,接不到少奶奶,陆少会杀了我的……”
慕一辰笑了,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白鸽刚才离开的方向。韩彬千恩万谢地谢过,就开车追了出去。
慕一辰摸了摸下巴,嘴角笑意更浓。
……少奶奶?
大下雨天的,能让寰宇集团的大总裁陆元赫,派最贴身的助理,开着自己最常用的座驾来接的,少奶奶?
有趣……实在是有趣……
……
黑云压城,狂风骤雨。
陆元赫站在窗前,揉着太阳穴。
刚一下飞机就在卓老那儿下了一天的棋。工作堆积如山,他埋首处理了好几个小时,再加上旅途奔波,实在是有些乏了。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
果然,一辆车拐进了院子,朝地下停车场入口开去。
陆元赫抽完了一支烟,然后心里开始默念着,倒数。
六,五,四,三,二,一,叮!
门外电梯声响起。
很好。陆元赫狭长的眼睛泛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老婆回来了!
……
白鸽出了电梯,就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影子站在家门前。
陆元赫穿着居家拖鞋和家居服,头发还有点潮,此刻温顺的趴在头上,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