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大大的花池,戏台对面是用苇席搭起的一排凉棚,有两个凉棚四周还围上了厚厚的白纱,一看就是给女眷们准备的地方。
黎琦站在一旁,紧盯着台上,手指捏着衣边,不自觉的搅紧。。
兰芷正在台上,刚上去的时候有些紧张,不过还好,她跟乐师配合的十分默契,应该没什么意外。
让她带队是第一次,黎琦怎能不紧张,而且,兰芷还是开场舞。
好在曲子精短,兰芷经验丰富,一般不会出什么差错。
兰芷下场后,随后还有两场杂耍,接下来才是华乐坊的《踏歌》。
眼看着一舞即将结束,黎琦的心快要放下来的时候,突然觉察到一丝异样。
她敏感的觉察到,有一丝灼热的注目直直的焦着她的后背。
黎琦迅速回头,准确的捕捉到了那束热源,她的身子一僵。
没等她看过来,程君佑已经淡淡的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握起酒杯独饮。
程君佑所在的凉棚两边,左右分别是程邵霆和秦观,另外还有胡进等几个公子哥和几个中京城跟秦观交好的富商。
今天来的人真不少,黎琦有认识的,不认识的早有人暗自帮她做了介绍,一圈扫视下来,中京城里有权有钱有势的基本都到齐了。
听说,本次请酒,秦观还特邀了黎郡王;因为黎政华旧伤未愈,所以没有到。
胡进暗示她的不错,楚皇微恙,各方势力抓住机会拉帮结派。
眼下不正是一个好机会么?
可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哪个不是心思玲珑、九曲十八弯的;只是到底是拉过来,还是被人过去,最终结果那就不得而知了。
再次见到程君佑,黎琦竟有些无法自处,眼睛涩涩的,心酸酸的,好一会儿,才收回怔忪的视线;僵硬的别过头后,忍不住又将余光转了过去。
程少几人怡然自得的欣赏着台上的演出,隔着帘子还不时的左右交谈几句,偶尔畅怀大笑,气氛十分的融洽。
看席边上,那两个遮着白纱围挡的凉棚,其中紧挨着秦观那个凉棚走出一个丫鬟,她回身挑起白纱。
片刻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粉红衣服女子,体态妖娆羸弱,看装扮,也不知是哪个富家小姐。
小丫鬟搀扶着那名女子走向一旁,莲步款款,弱不禁风;经过秦观所在的凉棚时,她顿下脚步。
与此同时,像是有某种默契,正饮酒的秦观抬起了头;粉衣的小姐没有转头,挺了挺娇躯,继续向前。
来到程少的凉棚边,那女子停下来,伸出纤纤素手,随后跟上的丫鬟递给她一个托盘;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从侧面看,真像一朵亭亭玉立的粉荷花。
粉荷花背身站在凉棚外,听不清说了什么,棚里的程少放下手中的酒杯望了过去,只望见女子的背影。
微风吹来,粉红色的花瓣在风中轻柔的舒展,花枝纤细又娇嫩,仿佛一不小心就能折断。
程少没有看到,红衣女子应了他的话后,面上陡然扬起一个明艳的笑容,片刻便消失,仍是一副娇弱的样子。
外面的鼓乐声似乎消失不见,安静的只剩下棚里的两人。
程少微抬着下巴,唇角噙着笑,眸光柔和的望着女子;望着她她缓缓地走近,看她慢慢的为他斟慢酒杯,然后深深的施礼,含羞带怯的敬上。
“请程公子满饮此杯!”
程君佑歪着头,望望女子又看看她手中的酒杯,低着下巴的手指摩挲过自己的薄唇,邪妄的勾了勾唇角。
“秦柔?秦统领的二妹?”
带着磁性的嗓音,微微有丝慵懒,女子娇躯一颤,娇羞不已,更深垂了头,
“程公子若不介意,直接称我柔儿即可!”
程君佑轻笑了下,伸手接过酒杯。
温热的大掌若即若离的擦过那纤纤素手,秦柔惊得一抖,整个酒杯落在程君佑的手中。
“啊——柔儿该死!请程公子恕罪!”
秦柔蹭的起身,抽出帕子就去给程君佑擦手;倾身的时候,不小心踩到某人的靴子上。
“啊——”
秦柔站立不稳,伴着娇弱的呼声,颤巍巍的向前扑倒。
程君佑反应迅速,起身捞住那抹纤细的腰肢,身形一拧,幽深的凤眸不可觉察的一冷。
一阵天旋地转,秦柔再回过神来,眼前赫然出现一个放大的俊彦。
饶是她再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变化会这么快。
只一瞬间,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存心要“无意”间扑到程少,却一下变了样,成了他上她下?
柔软的腰肢弯的几乎要折断,后腰却被程少暖热的大掌稳稳地托住,不得动弹。
他精炼的身躯紧紧的贴着那柔软的娇躯,漆黑的凤眸直直的望进她的双眼。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
秦柔这次真的涨红了脸,有些紧张,有些羞涩,结结巴巴的语不成惯,
“多,多谢程少……能不能,先、放开柔儿!”
她的水眸莹莹闪烁,嫣红的樱唇娇艳欲滴,盈盈欲泣般,娇弱的惹人爱怜。
“谢么?”
说着,程君佑的大手恶作剧的向怀里压了压,使两人贴合的更是紧密。
如此的亲昵……
一股脂粉的馨香扑鼻而来。
是程君佑极为厌恶的浓烈的脂粉气息。
他从来不喜欢女人的接近,这是原因之一。
此情此景让程君佑一阵恍惚,然后眼前突然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