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了韩子高的那一刻,他就强烈地觉得,韩子高是他的,是他陈蒨一个人的!
而自从父亲战死,叔父就成了家族中最厉害的权臣,现在又成了大梁国军权政权最大的权臣。
叔父很重视自己,自己辅佐他打仗,但不得不说,当自己军权在握时表现出的杰出的军事才能让他开始犹豫起来,他害怕自己军威过大会对他的儿子陈昌不利。
陈昌是叔父唯一的儿子,当年在皇帝身边做个文职,自己的亲弟弟陈顼保护着梁元帝的安全,是六品带刀侍卫。
当初侯景大兵打来时,自己为了掩护弟弟陈顼逃跑,故意地暴露行踪,才导致被俘的。
弟弟也得以保全了性命,跑到了京师做了皇帝身边的一名侍卫。
自己回来,终于找到了侯景所有的曾经折磨过自己的还活着的副将们!
几年前,陈蒨持剑领着叔父给的兵马又杀回了原来的那侯景的部队,那侯景的部队里、大牢里还有未来得及撤退的将领和狱卒。
大部分狱卒也都死了,在自己逃跑时就被自己杀了,但还有幸存的两个,这些人看到自己时个个吓的浑身发抖,他突然觉得好笑和失望,这些人曾经那么的嚣张,那么的阴狠,他以为他们至少还有点骨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么的软骨头,除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饶外,没有一个有一点点的骨气,让他连折磨他们的兴趣都没有!
如今他们被捆住了,一个个瑟瑟发抖!
周成过来施礼:“启禀将军,未曾找到将军所说之人。”
陈蒨心中一沉:华皎兄弟,希望你吉人天相啊!
他冷冷地走到这群人,这群就在两天前还趾高气扬折磨自己的人面前,阴鸷地笑:“我不是告诉你们,我会回来找你们算账的吗?你们说说吧,想怎么个死法?车裂?凌迟?剥皮?腰斩?……”
“咣当”,一个狱卒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真是个怂包啊!”陈蒨鄙夷地看着这晕倒的狱卒,他就是天天拿烙铁烙自己最恨毒的一个,突然笑:“谁告诉我他的家人在哪儿,我就饶了他。不,谁告诉我其他人的家人在哪儿,我就饶了谁!”
“将军,将军,小的知道,小的知道!!”跪在地上的那批人突然开始争先恐后起来。
陈蒨冷冷地看着这帮子跳梁小丑。
终于,冷酷无情的命令从他的嘴里发了出来:“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他们被全部处死了,还有他们的家人,这等软骨头的人不配有后代留下,这是那个冷漠狂妄之人当初唯一的想法。
只不过,他失去了折磨他们的兴趣,他们都不是被凌迟处死的,但这批人想不到的可能是,若是有一个人当初敢对他陈蒨破口大骂而不是跪地求饶的话,自己一定会放过他的家人的。
他看着满地的尸首时仰天大笑,终有一天,他将会站在这如山的尸骨之上,俯瞰天下!
但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他陈蒨终于有自己控制不了的人、控制不了的事!
再回头他突然明白,当初自己提出交换时,若是那个孩子不同意的话,恐怕就算自己杀了他,他也不会皱皱眉头。
他看上去温和、善良,除了他那惊心动魄的美之外,他真的似乎是个柔顺的孩子,在战场上杀人时他会象变了一个人一般的勇猛而善战,也毫不容情,平时的他善良地似乎舍不得踩死一只蚂蚁。
他维护着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不知道多少次为了他们和自己作对,而自己从一开始就宠着他,惯着他。
没有人发现他眼底有时会闪现出一种光芒,当这种光芒闪现的时候,天下任何人、任何事包括自己都只能屈服。
那就是他韩子高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的时候,他和他在一起了才知道,他实在是应该感谢老天,那日让韩子高的父亲病的发了高烧,病的那么重,否则,这孩子若是不答应交换的话,自己恐怕这辈子用尽什么方法,都不能真正地得到他。
韩子高一直未回,他终于披衣下来,往外走去。拉开门,他才发现,那个人就站在不远处的院子里,呆呆地看着天空。
那轮残月的光照了下来,他修长的背影有着一丝落寞。他的一只手习惯性地握在剑把之上,另外一只手自然垂落,他还是穿着他银色的盔甲,上面披着那银色的披风,月色的光华撒在他银色的盔甲之上,他整个人都闪着光泽,犹如一个天神一般。
他默默地站立在那儿,修长冷峻,一个孤独的将军。
陈蒨静静地看着他,很久很久,似乎痴了。
他终于轻轻地出来,道:“阿蛮,天色晚了,晚上寒气逼人,快进来暖和缓和。”
韩子高默默地转身,只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水,轻道:“蒨儿,你身上有伤,怎么不好好休息?”
这一声“蒨儿”让陈蒨突然哽咽,将涌上来的酸涩压下,几个大踏步走了出来,拥住了韩子高,将他拉进屋子:“你自己呢?还说别人,这么晚还穿着这么沉重的盔甲,在那么冷的院子里吹冷风?你成心不让我好好睡觉!”
屋子里还有火炉,将他拉在火炉旁烤火,给他卸去盔甲,道:“还不换了软袍,来暖和暖和?有的人哪,就喜欢找罪受,大冷天的,还故意在外吹风,真的想冻病了?”说完了又加上一句:“我知道了,你不愿意照顾我,想冻病了自个儿逃避劳动。”
韩子高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