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在你的眼中,将英雄们的尊严乃至性命全部毫无理由地夺取,然后用后世的赞颂作为补偿,可以视作一桩公平的交易是吗?”我望着对面天使少女那绝美的面庞,突然觉得那其中充满了扭曲与丑陋。
果然,有些事情我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即使外表再如何变化,阿赖耶识那为了人类存续的目的,不惜毁灭和践踏一切的本质都不会改变。
“人类作为生物的寿命极为短暂,百年以内便可见证一个单纯个体从襁褓中的婴儿化作垂垂老者的全部过程。”阿赖耶识坐直身体,平静地望着我的双眼道,“百年之内能做到的事情实在太过有限,绝大多数的愿望仅仅连萌芽都见不到。所以说这个世上的人类,无论男女老少,潜意识中几乎无不希望能够延续自己的人生,乃至得到永恒的,不会衰老的生命。”
“穿越者,我且问你,在你的眼中永生应当是什么样子的?”阿赖耶识对着我问道。
“大概……就是能一直活着,不会受到生老病死的困扰?”想了想,我最终还是直白地说。
“呵呵,你所说的这种永生形态,基本上能够代表全体人类内心的渴望。”天使少女形态的阿赖耶识点头优雅地笑了起来,声线有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它真的在某个人身上实现了,带来的只会是彷徨与痛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摇摇头道。
“很简单,用一句话来讲就是,永生者乃是全体人类中不被需要的弃子。”阿赖耶识接着道,“常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均有寿命的制约,即他们能够留存在世上的时间是有限的,每天都生活在潜意识中对不可预知的死亡的恐惧里面。这种恐惧是包括人类在内,世上一切灵长类生物聚集在一起,繁衍生存的前提。一旦人类中有一员打破了寿命的制约,那么他根本上的存在方式就已经与其他人类截然不同,必然会伴随着时光的缓慢流逝被逼到无路可走,直到一日诅咒着无法枯竭的生命走向自我堕落和毁灭。”
“那只是少数忘却了初心,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的人才会有的想法!”我断然反驳道,“真正懂得生命意义的人,一定会矢志不渝地守护心中不变之物,将理想与信念贯彻到最后。”
“守护?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不知为何阿赖耶识的嘴角讽刺般地一掀,好似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事情一般,“穿越者,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心中最想要守护的就是骑士王吧。”
“不错,我爱着阿尔托莉雅,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我坚定地点头,“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这份心情都绝对不会改变!”
“好,那么你便亲身体会一下,何为永恒所带来的,宿命般的悲剧吧。”
说着阿赖耶识突然起身,抬起手臂,手指遥遥对着我的额头一点!
“唔——!”
随着阿赖耶识的动作,一道璀璨的金光从头脑深处爆裂,一时铺满了我的整个脑海……
在这铺天盖地的金光下,头脑中所有的意识、记忆都仿佛被重新洗过了一遍。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如梦如幻,仿佛有色彩的虚无,置身于其中的我手足无措,不知前往何方。
而就在我内心茫然之际,一抹柔软舒适的温暖轻轻包裹住了我的手。
“士郎,该起床了哦,天已经亮了。”
在耳边的伴随响起的温柔声音,带着令人心安的情感,一时所有的迷惑和彷徨都消逝了。
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对方的身影却被云雾包裹,怎么都无法看清……
…………
“……”
清晨,明晃晃的阳光照射在脸庞上,让刚刚因醒来而睁开的双眼再度眯了起来。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榻榻米,熟悉的壁橱……
还有清新的空气中传来的,阵阵香甜的饭香……
不会错,这正是位于冬木的卫宫邸,我曾经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
“啊,士郎已经醒来了吗?早上好……”
门口传来的带着一抹羞涩之意的声音突兀传来,让我循声看去。
“阿……阿尔托莉雅?”看清站在门口的金发少女后,我惊讶地叫出了声来。
“为……为什么突然之间叫得那么大声啦……”面对我有些夸张的表现,少女纤细的双手有些赧然地放在了胸前,“我……是来叫士郎起床用早餐的……既然士郎已经醒了,就请快些收拾吧。大家都在餐厅等着……”
说完少女不等我有所反应,就如同逃避一般地扭身就往外跑了出去。
“额……等一下,这到底——”
口中的话语因少女的消失没能说完,抬起一半的手臂尴尬地浮在空中。
“唉……”
叹了口气,我起身穿好了衣物,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为新的一天到来做好了准备。
只不过走出房间前往餐厅的过程中,我的头脑还是一片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前一秒还身处不列颠岛,与阿赖耶识论辩正激烈。
可是现在,又毫无理由地回到了现代的冬木市卫宫邸,最关键的是阿尔托莉雅也在我的身边?!
而且听她的话,好像其他人也在的样子……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我走到了餐厅门口,准备进去。
“哈哈,今天可真是稀奇,一贯早起做饭的小士郎居然睡过头,还要小Saber亲自去叫。作为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