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肉裂骨般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诸葛无为的额上很快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瞥他一眼,踱步过去试探了一下浴桶里药水的温度,姑苏让随即去到房外,吩咐青叶:“等下药水的温度合适后,就把你家主子放到浴桶里。”
青叶探头张望了一下屋里的情形,紧蹙着眉头问:“那这会儿呢?主子就要一直受那毒的折磨?姑苏公子,难道你就没有止痛的药给主子止痛?”
“没有,如果有,我早就给他用上了。”姑苏让挑着眉道,“依我看,你完全不用担心,这点儿程度的痛根本算不得什么,你家主子还受得了,他厉害着呢。”
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姑苏让觉得,让诸葛无为神智清醒地体会这些类似剜骨锥心的痛,于诸葛无为而言是一件好事。不然,就算没有药,他也可以点了诸葛无为的穴位止痛。
姬家与宫家的仇恨不共戴天,这般刻骨铭心的痛,能让诸葛无为清楚地铭记姬家的灭门之仇和亡国之恨,将来才会更有动力报仇雪恨,匡复大成的江山社稷。
而且他相信,
诸葛无为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并且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所以诸葛无为才会有超于常人的意志力和承受力,能忍住他那些个个都非等闲之辈的属下也忍受不了的臭味,才会在经受蚀骨一般的疼痛时连吭都没吭一声,更别提开口向他讨要止痛的药。
这个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看淡世事的人,其实皮肉下有着一副常人无法想象的傲骨,倔强得厉害,也正因此,才会有着超群绝伦的智慧,在弱冠之年名动天下成为天盛的丞相。
“这……”青叶张口结舌,一时接不上话来。姑苏让的意思他懂,他也知道他家主子很厉害,像这种程度的痛绝对忍受得了,可他不是瞧着不忍心吗?况且,人再厉害,也没必要白遭罪不是吗?
想到这,青叶不禁怀疑地问:“姑苏公子,你真的没有药吗?”
还是有药却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拿出来?
青叶觉得,像姑苏让这样享誉天下的鬼手狂医,他连普天之下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的剧毒也能解,怎么可能没有最最简单的止痛药?
姑苏让眼神幽幽地瞟他一眼,眸子里划过一抹危险的暗光。“小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暗示我明明有药却故意藏着掖着不给你家主子用?你觉得我成心想看着你家主子难受?
哼!算你今儿个走运,本大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但容本大爷提醒你一句,从今往后说话做事注意一些,若是再敢对本大爷不敬,当心本大爷让你下半辈子都躺在床上度过!”
傲娇地哼唧了一声,姑苏让随即一甩袖子越过青叶飞身离地,飞到房顶潇洒地坐下欣赏起邺城的大好风景来,将院子里的一群人直接无视。
衣红如火,颜俊如妖,无论到哪儿都是夺人眼球的,众人忍不住抬头仰视他,午后明媚的阳光倾洒他一身,在他周身镀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却依然揉不化他本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妖冶诡谲气息。
众人怔了怔,旋即恍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个红衣妖娆的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怪人,他们似乎因为主子的关系,全然忘了他的本性,忘了他是个乖张猖狂的人,睥睨众生喜怒无常。
他虽是一介平民,却和他们的主子一样高高在上,桀骜地俯视一切,只要他想,就是三国的君主都有可能跪下来求他,求他施针救治,而他,可以全凭他自个儿的心情决定到底是救还是不救,还有何时才救。
而且,他精通毒术擅长使毒,若是惹毛了他,被毒药毒死这还是轻的,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是最恐怖的,而这样一个人,他们居然忘了他的身份对他这般没大没小,他们这不是在找死是在做什么?若非看在主子的面子上,他们只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想到各种惨绝人寰的死状,众人不由齐齐哆嗦了一下,头皮发麻全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青叶不傻,自然也听出了姑苏让话语里的警告意味,明智地噤了声。迈步来到房中,尽职地守在浴桶旁,待桶里的温度合适后,他将诸葛无为挪到了桶里,小心翼翼地避过他腿上那些看着有些骇人的银针。
诸葛无为体内的剧毒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在他体内盘踞已久,如今想在一夕之间拔除殆尽自然绝非易事,除毒过程中自然要遭受点罪。
被药水浸泡的那一刻,诸葛无为便感觉他的小腿部分像是在被千万只虫蚁撕咬,又似有什么东西在从他的肉里拼命地往外钻,难受得厉害,他很是想要伸手去狂抓狂挠,将腿上的肉扒下来,但最终他忍住了。
十指用力地扣着浴桶的边缘,腔内的牙齿紧咬,他额际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节奏分明地跳动着。青叶瞧着他隐忍的模样,抑制不住地心疼。
咬了咬牙,青叶大步来到院里,一个跃身来到了姑苏让的旁侧。“姑苏公子,我向你道歉,刚才是我冒犯了你。”
姑苏让轻飘飘瞅他一眼,懒洋洋道:“说吧,你又有什么事,是不是又受不了你家主子受苦,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他好受一些?”
青叶抿着唇点了点头,“敢问姑苏公子有吗?”
别有深意地将青叶打量了一番,姑苏让收回目光幽幽道:“你小子倒是学得快,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你家主子体内的毒要想排出来,他就得经受这个过程,一点罪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