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水.....水....”
入神的茅真黄思绪被一虚弱的叫声打断,回头看了一眼,本是挺尸的翟老六歪着头在有气无力的望着他。
转身扶起这老倌,拿起自己的酒葫芦对着他干瘪的嘴唇慢慢给其润了润。
“香......”
“厉害了哈!都要死了还能有情调喝出味道来。”
茅真黄忍不住看了一眼这老货,这是一个无论生活怎么烂,都能过的稍微比别人精致那么一点的人。
自从他来到梁国西北地遇见他这么多年,对方皆如是。
“来点粥!”
翟老六喝了点茅真黄的“酒水”后精神有点放亮,抬手指了指火上冒着热气的破锅就是一句。
“三十年份的野葛可是不好找,你个老东西有福了。”
装了一碗浓稠的野葛粥,小心的递到翟老六手上,此物是个好东西,治阴虚消渴,脾虚泄泻,就是味道有点辛。
“怎么,找到宝藏没?”茅真黄看着烫的直翻白眼的翟老六打趣了一句。
两枚玄晶璨垫底,这老货是死不了了,剩下虚弱不堪的身子也只能靠着眼前这锅热粥。
“秃子我就是个宝藏!还找什么,着相了着相了。”
连干三碗稠粥的翟老六,一张青紫色死人脸已经泛起红晕,其狼吞虎咽的模样更是让茅真黄食指大动,忍不住给自己盛了一碗在这老东西身边跟着吸溜。
“活着长久确实是个财富,而你这老东西也跟我们不一样,没必要去争那拼命财。”
“实在话!秃子我无儿无女的,活过今天有没有明天还是两说,怎么舒坦怎么活才最是正经。”
抱着空碗的翟老六就是声感叹,几碗野葛粥下肚,已经不是刚才那个要死的秃子,估计给其一把刀,此时都能手刃二三人。
“要不要再来一碗?喝完感觉全身泛热,似乎没比那大人参差多少。”
“盛一碗!到了我这岁数难得喝的香甜。”吧嗒吧嗒嘴的翟老六朝着破锅里望了望,吃了这般的多,似乎也有点意犹未尽。
茅真黄又给这老东西端了一碗,瞥着他笑道:“死过一回大彻大悟了?”
“不是,其实早就看透了,只不过这次鬼迷心窍罢了!”
一声哀唉叹,本是食欲大增的翟老六端着碗豁然有点没了食欲。
情绪这种东西好像能传染,看着心情有点低落的光头,茅真黄也刹那愣顿了半晌。
此时山下梁国的军营也已经炊烟袅袅,笔直飘上天空的青烟将星星点点的夜映衬上一层朦胧,而朦胧之中更是带来一阵阵的饭香。
茅真黄闻着窜进鼻中那似有似无的闻道,就知道定是米饭配炖咸山野菜!
而这种吃了十二年的味道,是短短几日挪不出记忆的。
看了眼手中有点发凉的野葛粥,捧在手中狠狠地吸溜了一口,即使味道辛的有点泛涩,更是无丁点盐巴,茅真黄也感觉这碗粥比军营里的饭菜香甜。
因为此刻让他不知怎的,想起了儿时在看过的一本书上,令其记忆犹新的一段话。
“流年的光阴里,曾几何时
踏着幽幽的暗香,为自由寻寻觅觅!”
那时根本不懂自由这二字是什么,而发现懂了之后已经没了这种东西。
不过还好!
这一程人生路耽搁了仅是十二年之久,而不是一辈子!
这让他很雀跃,即使手中的野葛粥不是那么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