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陶沝此番给出了送客通牒,完颜氏.雪涟终于走了,当然,更确切地说,是被那位兆佳氏.滢渟给硬拉着离开的,临走时还丢给陶沝一个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眼神,而陶沝的反应则是直接把脸扭向了另一边,权当没瞧见,把完颜氏气得更加火冒三丈。瑶烟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打了一个转儿,像是若有所思,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跟在那两人之后离开了。
这三人刚走出院门,小丫鬟绿绮便立马抱着小银子跑上前来,作满脸崇拜状地看向陶沝,一双星星眼拼命地眨啊眨:“福晋,你刚才表现得好厉害啊!奴婢以前从未见过您用这种态度跟侧福晋她们说话,气势十分迫人呢,奴婢瞧着那位完颜侧福晋的脸都被气青了……”
“是吗?”陶沝被她这番话说得心中莫名一凛。刚才她因为看到小草被打的那幕场景所以被气糊涂了,根本就没注意自己的表情和气势与平常相比存在极大差别。其实一直以来,她心中都是以有朝一日要成功摆脱九福晋这个身份为信念的,因此,以往跟完颜氏她们说话时,她总是轻声轻气,表现得懦弱至极,甚至还把那些人的冷嘲热讽都硬当作好话来听,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觉得自己这个九福晋好欺负,届时就会互相联合起来一齐排挤自己,那么她被九九休弃出府的几率也就会大大增加。可是——
方才那短短一刻的表现,她之前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软柿子形象怕是已经全毁了。
绿绮显然无法察觉陶沝内心此刻冒出的这点小心思,还在那儿兀自感叹:“福晋,您刚才说话时流露出的那种强劲气势,简直让站在院里的所有人都折服了……”顿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不过,完颜侧福晋这次气得不轻,奴婢以为,以她的脾性,一定是不会忍气吞声、善罢甘休的,她到时一定会将这件事儿添油加醋地说给九爷听的……福晋,您看我们要不要先告诉九爷?”
先说往往就可以占尽先机,打的是“先入为主”的心理战术,这个道理想来谁都明白!
陶沝闻言愣了愣,随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她想怎么说就让她去说吧,反正我没做错……”
“福晋,您这样做怎么行?”绿绮似乎没想到陶沝的气势会在一瞬间降得这般迅猛,神情当场惊异不已,连话也说得语无伦次:“如果真让那位完颜侧福晋先到九爷面前一说,那福晋您岂不是就吃亏了么?九爷他定会责怪您的……”
陶沝弯弯嘴角,没答腔。如果九九真的会听信完颜氏的说法而责怪她,那么她也算是看错人了!
“福晋……”见她不出声,绿绮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陶沝却赶在中途拦住了她,并将小银子从前者的怀里接了回来:“好了,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人怎么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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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的厢房内。
小草这会儿正紧闭双眼趴在床上,背上的衣服浸满了血渍。那名之前一直帮他上药、刚才也是他通知陶沝这里出事的小厮正红着眼睛坐在一旁。绿绮介绍说,他的名字唤作小庞子。
陶沝径直走了过去,轻声冲小庞子问话:“他人怎么样了?”
小庞子赶紧起身朝她行礼,而后恭敬答话道:“回福晋,好像是昏过去了……”
“不是吧?这么严重?”一听这话,陶沝内心顿时激起一阵莫名担忧。“大夫还没到吗?”
小庞子继续答话:“回福晋,已经有人去请了,最快也要过一刻钟左右才能过来!”
“这样啊……”陶沝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在床榻边的雕花木椅上坐下,继续追问:“对了,你可知道他适才到底是怎么惹完颜氏了?”
“回福晋,这事儿奴才其实也不太清楚,奴才刚才去膳房帮小草端药了……”小庞子这次答得有些为难,但在看到陶沝那一脸失望的表情时,又忍不住补充道:“不过奴才听他们说,先前完颜侧福晋带人进来问小草话时,小草他一句都不肯说,结果自然就惹恼了完颜侧福晋……侧福晋一开始说要派人掌他的嘴,打到他开口说话为止,小草这次倒是开口了,但他一开口,侧福晋就气得更加厉害了,所以才会让人把他拖到院子里去打板子……”
“他说什么了?”陶沝本能地有些好奇,能用一句话刺激到那位完颜氏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少见的高手了!
“小草说,她居心不良,这辈子顶多只配有当人小妾的份!”小庞子这话学得惟妙惟肖。但听在陶沝耳朵里,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的代名词。
汗颜呐!这死孩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为人妾室,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这种话,这孩子居然还敢火上浇油刺激对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嘛!这府里不是谁都会有像她这么好的脾气来忍他的,而且他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惹了那个最难缠的完颜氏,这家伙的性子可是出了名的火爆啊!
大概是见陶沝的眉头此刻已然打出了三个结,小庞子的心里似乎也有些没底:“福晋,您……不会因此而责怪小草吧?”
“废话!”陶沝答得相当斩钉截铁。“如果真要怪他,那我刚才还跟你来救他做什么?何况,他又没有做错任何事,本来就不该受罚,反倒是小银子自己应该受点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吃东西……”
她说着,低下头,伸手轻轻一拍抱在怀里的小银子,带点数落地教训道:
“小银子,你这回总算学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