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里做什么?坐到那边椅子上去!”
陶沝咬咬牙关,鼓足勇气走到房间内最下首的那张座椅上落了座,而某人也紧跟着在她身边的那张座椅上坐下。
他打开手中的那只小瓶,用手指往里蘸了一点白色泥状的药膏就要往她脸颊上涂。
陶沝吓了一跳,本能地瞪大眼睛想要避开,但还没来得及付诸身体行动,他那厢已经先行察觉到了她的这番意图,从嘴里淡淡迸出一句:“这是消肿的!”
陶沝听罢一怔,身体也随之僵在了原处,且颇有些不敢置信地拿眼直直望着他。
他没再往下解释,只继续帮她上药,动作轻柔地将药膏涂在她刚刚挨过打的两侧面颊上。
那药膏很是清凉,涂在脸上有一丝丝的微疼,但总体可以忽略不计。而且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百合花香,很是好闻。
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涂着,时间也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流逝。
陶沝本以为他会趁此机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可是后者却并没有这样做。除了初时那句向她介绍这瓶药膏药效的说辞之外,直至帮她涂完了整张脸的肿伤,这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也没有再吐过一个字,甚至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发出过。
“谢谢你!”
眼瞧着对方这会儿不发一语地帮她涂完药,陶沝忍不住主动从嘴里轻轻吐出一句感谢。
谢谢他肯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她!
却不曾想,在听到她口中说出的这句感谢时,他手上的动作当即顿住了——
“谢我?”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喃喃反问,而后抬起脸来深深地凝望向她,嘴角一牵,笑容却是异常冰冷:“我要你的感谢何用?”
这话听在耳朵里感觉甚为残忍,陶沝的身心俱是一震。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小太监尚善推门进来:“太子爷,九公主来了,说是要见九福晋,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呢!”
太子答非所问:“那边怎么样了?”
“这……”尚善似是有些顾忌地看了陶沝一眼,低头恭敬答道:“回太子爷的话,奴才刚才去那边打听了一下,十四庶福晋因为先前掉下水受了惊,动了胎气,这会儿好像已经有了滑胎的迹象,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顿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添一句,“不过,十四侧福晋那边倒是影响不大……”
“是吗?”太子凝眉自言自语,又回头看了一眼陶沝,方才从座位上站起身。“……让九妹进来吧!”
“嗻!”尚善立刻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巧巧规规矩矩地跟在他后边走了进来。
待看到书房内现下的这幕景况时,巧巧脸上的神色明显一愣。还没等她开口,太子已经先一步发了话:
“既然九妹来了,那就负责把九弟妹送去万寿寺里思过吧……”
“太子哥哥?!”巧巧闻言当场一惊,原本稍显宽慰的面部表情立时又开始风云变幻。不止她,连带站在旁边的陶沝和尚善两人听到这话也是双双一懵。
“发生了这种事,难不成九妹还认为,九弟妹她现在还能够全身而退?”
太子挑眉在三人脸上扫了一圈,而后将视线停在巧巧脸上,负手冷笑:“谋害皇室血统,是死罪!今儿个发生的这件事情,不日内定会一字不漏地传到皇阿玛耳朵里,送她去万寿寺思过只是其中最轻的惩罚……若是有人真要因而追究起来,单凭九妹你一个人是绝对保不住她的……无论她今次是有心还是无意……”
话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往陶沝那厢瞟了一眼,语气也变得意味深长:“所以,你最好想想清楚,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会不计后果地在皇阿玛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