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跟着一动:“你一直介意的就是这件事吧?”
“……”依旧没有回音。她咬着嘴唇别过脸不再看他。
他也不再作声,只默默地凝视着她低垂的脸庞。半晌,突然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说,当时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倾城她,其实……”
“不要说倾城的坏话!”不等他此刻把话说完,她已忍不住抬起头来大声抢白。在对上他那一脸怔愕的表情时,又斩钉截铁地再补充一句道:“因为即使你说了,我也不会相信的!”
他眸色一深,本能地出语反问:“你就那么相信她?”
“对!”她笃定地冲他用力点头,脸上的表情坚定不疑。“倾城不会骗我的!因为她根本没有必要骗我!”因为她和她,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没有必要互相欺骗,互相残杀……
“你凭什么这么相信她?”他有些气愤她此刻摆出的这种坚定态度,尤其是她说相信倾城时的眼神。“就因为你们是旧识?就因为你知晓她的底细?”
“……”她没吭声。其实他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不止她知晓倾城的底细,倾城也知晓她的,她们两人都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乘客,欺骗对方对于自己并没有任何好处——连她这样的笨蛋都不会做这种蠢事,更何况像倾城那样聪明的人……
“原来如此——”他见状不由冷笑,微勾的嘴角浸着满满的嘲讽,是自嘲。“所以,你再不肯相信我说的任何话,无论我是否真心……”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尤其是“真心”那两个字。
“不管相不相信,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陶沝自然没有错过夹杂在对方这番语气中的埋怨之意,当下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苦笑两声,方才继续接下去道:“董鄂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即使相信了,然后呢?太子爷打算从今往后如何对待董鄂呢?”顿了顿,像是在顾虑着什么,犹豫着补充:“董鄂虽然并不在乎什么名节,但却也不想成为第二个八福晋!”
她此语一出,某人手上的力道立马随之一松。
陶沝仰起脸,神色平静地凝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张如玉雕般的绝色脸庞,语气也保持着相应的平静,但,此刻从她嘴里吐出的那些字句却远比刚才愈发决绝:
“更何况,修补过的东西,就算再完美还是存有裂缝的!与其一直在心里介意着那道过不去的伤痕,还不如一开始就选择‘覆水难收’!”
“覆、水、难、收?”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喃喃,暗哑的声线里明显透出一分郁郁不甘。下一秒,他已换上了另一种语气——
“好!好一个‘覆水难收’!”原本压抑在心中的那些怒火似乎在这一瞬间被全体倾泻了出来,他的两只手死死地扣住了她的双肩,且指甲也深深地掐进了她的肉里。他几乎是怒不可遏地冲她发出低吼:“既然如此,既然你现在能说得这般决绝,那为何先前还要在我面前表现出那种在意的模样?如果真的可以做到你所谓的不在乎,那为何还要在我的面前流泪,让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而且,不止一点点——”
“因为遗忘也是需要时间的!”相对于某人此刻的震怒,陶沝回话的语气却是冷静得近乎诡异。“只要太子爷能够给董鄂足够的时间,董鄂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忘记和太子爷的那些过往的……
“你!”他当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双手也止不住地一阵剧烈颤抖。他瞪着眼,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没等他来得及张口,身子却是一下子软了下去,整个人也重重地压在了对方的身上……
他昏过去了。
“你,你怎么了?”陶沝显然没想到自己今次的一番话竟会造成如此惨烈的后果,当即吓坏了,赶紧扶着某人就地靠坐在门板上,自己则立刻推门出去叫人:
“来人呐!太子爷昏倒了,快去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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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太子爷他……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吧?”
在与书房东次间相隔了一道墙的梢间内,陶沝正忐忑不安地咬着嘴唇,轻声询问此刻进来为她送茶的小太监尚善。
方才,她一路奔出书房喊人的时候,尚善是第一个跑来的,并且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其他人去请太医,而陶沝也在他的帮助下,将那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从门边的地上给转移到了书房东次间的那张卧榻上。
因为太子此番无故晕倒,所以接下来出现的场面那可谓是一个混乱不堪——不知打哪儿得到第一手消息的各路人马都在最快的时间内巴巴赶来,鱼贯而入,太监、宫女,主子、奴才……所有人都混杂在一起,几乎分不清楚谁是谁。不过也幸好够混乱,因此身穿宫女装的陶沝夹在里面才算是成功躲过了一劫,没被其他人认出自己的身份。等她察觉到自己其实应该找地方回避的时候,从太医院请安的那位刘太医都已经坐在桌边写药方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陶沝还是瞅准机会央求尚善将她带到这间梢间里暂时安置,又拖了好一阵子,才见到后者进来给她送茶。
“嗯!太医刚才写的那纸方子,已经煎成药给太子爷服下了……”尚善一面倒茶,一面有条不紊地向陶沝一一道明现今状况:“他说太子爷只是因为一时气火攻心,所以才导致了此次突然性昏厥,其余并无大碍……”
“是吗?”确定某人如今没事,陶沝心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