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衡脸上总挂着笑,几乎是从不曾有过这般落寞的神色。正因为他日日都笑着,所以让人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不会难过的人罢,这样的神色在旁人的脸上再寻常不过,可是在他脸上渐渐浮现,莫名地让人心一坠,砸得生疼。
“你没事吧。”云落探出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担忧得很,生怕他有什么事。楚子衡回过神来,低头冲她温柔一笑,“小爷能有什么事,瞧把你担心的。你放心吧,小爷还没有娶到你之前,是绝对不会有事的,不对,娶到你了更不能出事才是,可不能让小娇妻独守空闺。”
此话十分露骨,不成体统!云落干脆利落的一记手刀劈过去,被楚子衡稳稳接住,楚子衡放开声大笑:“小落子这是害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没有,楚子衡你给我闭嘴,不准,不准再讲了,这,这话成何体统!”
二人打打闹闹半日总算是出了酆都城,楚子衡站在酆都城出口,望着黑沉沉的天空,面上笑意更盛。
“才不过一会功夫,想不到外面白昼已过,已是凉夜,我们还要再出去吗?”
“就是天黑了才要出去,这个宝贝,在夜里看才有意思。”楚子衡吹了个口哨,远远地飞来一团黑影。
那团黑影张着大翅转了个圈落在云落面前,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滴溜溜将云落上下打量了一圈。原来这是一只长着一张凶脸的鹰。鹰喙尖锐十分,云落估摸着这一下就可以啄掉一个人的脑袋。
且它身上的戾气也重得很。
云落瞧着这只大得很不一般的鹰,这犀利的眼神唬得云落悄悄往楚子衡身后躲了躲,楚子衡面对着大鹰,伸出手,那只大鹰很乖顺地低下头来,楚子衡摸了摸它的脑袋柔声道:“别看了,这就是她。”
大鹰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蹭一下把脑袋扬起来,绕过楚子衡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过去,云落见那只大鹰探过来,更紧张了,她跺了跺脚,轻声责怪道:“楚子衡你把它引过来做什么,它它它现在是想干什么,你快叫它走开。”
孰料楚子衡一个转身就离开了云落,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戏谑地看着云落手足无措地面对着面前的大鹰,“小落子你放心,它就是喜欢你,你别怕。”
大鹰见楚子衡走开了,将大脑袋凑近了些,那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云落,云落咽了咽口水,打量了一下自己,自己今儿个应该没穿得像是鹰的食物,它似乎对自己很好奇,从来到现在一直盯着她看,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虽然知道这是楚子衡养的,而且从楚子衡脸上的神色来看,这只大得不一般的鹰应该是不会伤害她,可盯着
她看实在是叫她瘆得慌。
“你,你好啊,我,我是云落。”云落尴尬地一笑,然后震惊地看着那只鹰仰起脑袋长啸一声,眸子亮亮地将头低下来,凑到云落的手的旁边。云落没反应过来,那只鹰一直低着头,云落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你,这是要我摸你?”
鹰乖乖地点点头。
云落继续颤巍巍地将自己的手覆到它的脑袋,热乎得很。云落揉了两下没敢再继续,收回手,声音都颤了:“我,我摸完了。”
那只鹰恋恋不舍地收回脑袋,然后在原地蹦来蹦去跳起了舞……跳起了舞……
云落瞠目结舌,良久之后才感慨了一句:“楚子衡想不到你喜欢这样的。这只鹰还真是可,可爱得紧。”
“它可一点也不可爱。”楚子衡拍了拍还在原地跳舞的鹰,它立马安静下来,楚子衡揽住云落的腰一下子就上了鹰背,鹰扑棱扑棱翅膀就飞了起来,楚子衡在呼呼刮着的大风里贴着云落耳朵大声说:“当初收服它可费了小爷不少精力,凶悍得很,尤喜欢吃人。小爷本管不着它,岂料它跑到在北邙山附近,在小爷的地盘上为非作歹的,小爷刚好缺个坐骑,看它长得顺眼,费了大工夫捉住它驯养了。
“连你都觉得它不好收服,还喜欢吃人?”云落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总觉这个特征好像是……
“是四荒上古遗留下来的凶兽。”楚子衡提醒道:“不用想了。”
“原来是凶兽,我说我怎么有些熟悉呢。”云落摸摸脑袋,“那它叫什么?”
“凶兽自己生自己长,也没人管教它,心思简单,哪里会自己取名?”楚子衡爽朗地笑,“不过没名字也不是回事,小爷就给它取了个名,叫唤起来方便。”
“既然是凶兽,想必名字也马虎不得。”云落好奇道:“那它叫什么?”
“黑子。”
“还,还真是俗名。”
……
路上楚子衡又给云落讲了许多趣事,是不是逗得云落哈哈大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楚子衡要带云落看宝贝的地方。
云落从黑子的背上下来的时候怀疑楚子衡是不是在拿自己寻消遣,她瞧着面前黑魆魆的树林,回过头来不放心地再问了一遍:“楚子衡,你确定是带我来这个地方看宝贝。”
楚子衡肯定地点点头:“就是这里。”
云落无奈,取了腰间一个小铃铛,默念口诀,铃铛发出幽幽的光,云落拿着它往前走了几步,面前是一条平坦的泥路,两旁是整齐的树木,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楚子衡,你口中的宝贝怕不是这些树?”云落执起铃铛抬高了点,茂密的
树叶中有盈盈的绿光,但树高,夜又黑,云落看不大真切,只知道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