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都市王走后,云落一个人在大厅坐了很久很久,她也摸不准自己的心思,她很想去,至少鞠陵于天,除了里面的人,四荒之内应该没有人比她更为熟悉了。
可她的婚事就在两日之后,她好不容易捱到这个时候,就等着成亲那一日,楚子衡若是不来,月泽会来,月泽若是也不来,那,那她无论如何也会找到一个人冒充楚子衡来娶她,她需要酆都城大赦,这样云斐才能光明正大地回到酆都城,这样,才能将她的不安减少一点。
她早就盘算好了,若是楚子衡和月泽一个都不来,她也会找到人冒充,将婚事顺利办完,同时,凶鬼之主抓住这个大好时机一定会出来,无论他要做什么,云落都有防备。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凶鬼之主根本就没打算在她的成亲喜宴上做手脚,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发起暴动了。
那她到底要怎么做?
云落起了身,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觉得自己真惨,人生如此不如意。
“云落,还不睡?”阎罗王从前门走进来,微笑着望着自己的妹妹。
方才都市王醉醺醺满身酒气地倒在他的殿府前,死活不肯爬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问了跟从的鬼侍,才知道他喝醉了,还去了忘川小筑一趟。
酒后乱性,说话不经过思考,都市王向来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怕是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云落。
所以他才来走这么一遭。
“五哥。”云落收回目光,神色复杂,“方才八哥来过我这里,喝的烂醉,我一时大意,竟是忘记给他醒酒了,眼下也不知道走去了哪里,让人怪担心的。”
“放心,他无事,醉倒在来了我殿府前,如今我差遣了几个人给他醒完酒,送回去了。”阎罗王走上台阶,站在云落的身边,“云落,有心事?”
“五哥,八哥方才与我说了些事,我现在脑子乱得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云落惶惶然望着阎罗王,大眼里有泪光,“五哥,我总觉得这个凶鬼之主与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觉得是因为我才会出那么多事情,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我,你们也因着我受了很多牵连,如果没有我,局面会好一点吧。”
“傻丫头,胡说什么,你啊,就是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阎罗王看见自己妹妹这个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她总是这样懂事,可也这样不懂事。
敏感脆弱,自卑多疑。
“你
别想那么多了,你八哥那嘴你也不是不知道,张口就来,什么事情都往严重了地方说去,其实没有那么要紧,你也不必担心。”
“不,五哥,我知道的,鞠陵于天那个地方,真的是很可怕。”云落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我在那里也吃了不少苦,知道那里面的凶险,更何况,他们,他们是会死的啊。”
“那云落,你打算怎么办?”阎罗王温和地望着她,面上神色如常。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云落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五哥你知道的,月泽他,他,还有我,也许楚子衡也是去了那里。”
“云落,你知道该怎么做。”阎罗王摸了摸她的脑袋,淡淡地笑,慢慢地说着:“我知道你一定知道的,你是不是想马上就出发去鞠陵于天寻他,用自己在鞠陵于天学到的本事以及对鞠陵于天的熟悉来帮助他们探地形,避开险境,确保月泽的安全。”
“你一定会去的。”阎罗王很是肯定地看着云落。
云落怔怔地抬起头来,喃喃道:“五哥,你……”
“若我想拦着你,你是连消息也得不到的。”
“你是故意让八哥喝醉的,然后将消息透露给我。”云落惊讶地瞧着面前温润如玉的阎罗王,自己的五哥看起来温和无害,是十个哥哥里面脾气最好的一位,可他如今手握实权,是十殿阎罗里面最具有威信的一位,这些本事也不是轻易得到的,别人还不知道,她云落是最了解的,五哥素来腹黑狡诈,他想做的事情就必须要做成,他既然将消息透露给了八哥,若是有心阻拦,是连八哥也没有办法知道这些消息的,除非五哥亲自给他。
如果给了他,目的就只有一个:通过都市王的嘴传出去。
这个消息对谁来说都无关紧要,可对云落来所意义非常,阎罗王怕自己告诉了云落都市王还有其他的哥哥弟弟们纷纷上殿来责怪他,责怪他将云落再次推入一个险境。他平日做事如此稳重,断不可能会出这样的纰漏,那么原因就只有他阎罗王故意将这个消息给了自己妹妹,有心人难免会想他是否是设计要害这个亲妹妹,害这个酆都城下一任的掌权者,然后自己坐拥酆都城。
故此他借了都市王之口,都市王素来粗心,因着大大咧咧的性格没少被骂,若是他说出去的,大家只当他喝醉了,嘴巴又关不严,再次犯了个错,罚他几下便罢了。
云落知道自己五哥的不容易,他作为酆都城除了云落这个
拥有七窍玲珑心的指定继承人之外最有可能继承帝位的人,他对云落很好,可无论他做什么,总是会有有心人怀疑他的动机。
举步维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五阎罗阎罗王在酆都城的处境。
“我知道你对月泽放不下,我虽然不喜此人,不过从前的事出了些变故,我想,你与他是有误会的。”阎罗王在月色下的眼眸闪闪发光,“若是那些事都是误会,我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