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儿的脚伤修养两个月后,便能拄着拐杖下床走动了,这段时日她没出过宫,宫里也没办过宴席,她和外界交流不多,只是亲朋们进来看过她,郡公府是在她回宫后没两日便来了,郡公夫人带着三太太和四奶奶妍姐儿一道来的,四奶奶已经生了个儿子,如今已半岁了,这回没带来,毕竟不是正经走亲戚。
几个女人围着她说话,难免就会提起她的亲事,皇后之前大张旗鼓地为婧儿选婿,如今大公主受伤,便没了音讯,可见还是亲疏有别,有亲女在,还怎么看得到养女。
“太后如今也好些了吧,我去和她念叨念叨,不必她操劳,好歹让她给皇后娘娘提个醒儿。”
婧儿却道:“祖母可别念叨,我不急这个,他们忘了真好,我还想多留几年。”
这话嘛,原本她和婷姐儿她们说起时,也是这般想法,如今她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她若在娘家过的舒坦,自然不会想嫁人,过的不舒坦,便想嫁了。
可她嫁谁呢。
婧儿受伤的日子里,金童常来看她,他们上书房还在上课,姜骏和李玉麟也跟着来看她她几次,李玉麟又送了她一串铃铛,同她道:“梁上的那串旧了,换上这个吧。”
梁上挂了串玉质风铃,是婧儿小时候跟着哥哥学骑马时坠马受伤,李玉麟送她的慰问礼,巧的是那回也是秋狝,如今她又在西山受伤,李玉麟又送她一串铃铛。
“怎么这串是金的?”
婧儿摇摇铃铛,金质的风铃响声铿锵活跃,玉质的清脆琳琅些,各有风姿。
李玉麟道:“铃铛铃铛,幸福安康,玉质铃铛娇贵易碎,金质的耐摔打些,我愿你同这铃铛一样,金贵有余,又有一身铿锵韧骨,日后再不受伤。”
婧儿心中一动,抬眸看他,二人目光相触,李玉麟定定望着,她错眼别开,手里的金铃在发烫。
金童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一圈,拉着姜骏去看他带来的风筝,这个傻小子,婧儿伤了脚,他却带了个风筝来,说是他亲手做的,待婧儿脚伤好了,他们一道去放风筝玩。
姜骏不仅带了风筝来,还有一匣子伤药,“是我大哥让我带的,他自责护你不周,让你受了重伤,让我带着药来赔礼呢。”
婧儿摇头:“怎会!是姜大哥救我及时才是,他若来晚些,我说不得就被什么猛兽吃掉了,多年前我在西山受伤,也是姜大哥救了我,如此,他可是救了我两回了,待我伤好了,我要亲自上门道谢。”
姜骏喜得拍掌:“那可不是嘛,你要快些好起来,来我家做客,我大哥救了你两回,这救命之恩大过天,日后可要当正经亲戚走动起来才好。”
婧儿轻笑,姜骥兄弟俩为人都不错,她倒是愿意走动,可她是女子,主要还是和后宅女眷走动,镇国公夫人不热络,她怎么往上贴。
他们兄妹俩没什么秘密,金童后来问她,“你什么时候和玉麟对上了眼?”
婧儿面色一红,恼道:“什么叫对上眼儿了?王八看绿豆不成?”
金童一嗤:“没见过这样打比方的,你是王八还是绿豆?”
“你!”
婧儿背过身去不再理他,哥哥是越大越气人了。
金童只是着恼自家的好白菜被外头的野猪拱了,李玉麟原本也是个翩翩小才子,但敢来勾搭他妹妹,便被他归于野猪一流了。
“你倒是说呀!什么时候的事儿?之前母后给你择婿,名单上可没他的名字,你若有想法,同我说,我帮你想法子!”李玉麟和他同窗多年,人品还是信得过的,才华也不差,只是身世不太好,且性子有些阴晴不定,大概也是自幼经历所致,婧儿是这样温柔美好的女子,若嫁给了他,自然会为他带来暖阳。
金童让墨茗在外头守着,将婧儿身边的下人都打发出去了,便是要来审她,婧儿支吾半晌,扭扭捏捏说了句:“哪里有什么事?我可不曾私相授受,他也不曾有过非礼之言越界之举,只是我迟早要嫁人的,比起盲婚哑嫁,嫁个自幼相识的人不是更好么?我自幼相识的也就这几个。”
“那你可说说,为什么是玉麟?我以为你喜欢阿骏多一些。”
虽他也觉着姜骏不是婧儿良配,但婧儿若真心喜欢,他定然会为她拘住姜骏。
“阿骏孩子气,心无城府为人风趣乐观,一处玩耍自然好,可若和他成婚,只怕我有的心要操了。”她想嫁个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丈夫,阿骏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那阿瑞呢?我倒觉着阿瑞比玉麟好些,他既有阿骏的风趣开朗,又有玉麟的才气纵横,且没有阿骏的不知轻重,玉麟的敏感多疑,我倒觉着,我们几人之中,他最是良配。”
婧儿抿唇叹气:“你说的都对,阿瑞是很好,可他不往我身边凑啊,难不成让我倒贴他?”他们这群人常在一处玩的,这么多年过来,有没有苗头还看不出来么?像姜骏从小就爱往她身边凑,阿玉又爱和姜骏吵闹,李玉麟不爱说话,却总在细微处对她关怀备至,林瑞确实很好,可和她交集不多,她也没什么异样感觉。
“那你不讨厌他是不是?父皇母后都觉着他很好,除了阿骏就数他了,若你们成了亲,相处久了,也能举案齐眉吧,你们同样爱琴书遣怀,可以一处谈论风月,怎会不和睦呢?”
这样想来,阿瑞竟是和婧儿最般配的,怎的他以前就没想到这茬,成天只盯着姜骏,又让李玉麟趁虚而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