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钦直到中秋前夕才回来,自然是凯旋归来,实则也说不清凯旋,只是将水寇赶回了老巢,另外捉了几个俘虏,只能说声中规中矩,不出挑也不出错,但是比起上山剿匪反被活捉的某王爷来说,实在是值得褒扬了。
皇帝对这个侄子不吝赞赏,给了许多珍宝不说,还将他调到了御林军做校尉,成了姜骥的下属,他得喊姜骥一声世兄,如今两人成上下级,他人也懂事上进,上职时常有积极向姜骥讨教经验,下职后也会约着去吃顿饭,当然如今是国孝期间,公然喝酒吃肉是不能的,宇文钦在家里备了宴席,邀姜骥去家中做客,不仅是姜骥,御林军里的同僚他都请了,姜骥虽不喜应酬,该合的群还是得合,跟着去吃过一次,只觉这一家子实在是热情难却,他倒不太喜欢和这样的人家打交道,太过殷勤让他不自在,像金童兄妹那般温和淡然的倒更觉舒适。
宇文钦进了御林军后,时常在宫里走动,见到御驾的时候也多了,德郡王也时常会进宫寻皇帝喝茶下棋,顺便把儿子叫来作陪,美其名曰聆听圣音洗洗脑子。
有一回金童进宫请安,恰好德郡王父子也在,皇帝正好输了把棋给德郡王,哼哼嗤嗤的不太乐意,原本他们下棋是各有输赢,他也不是输不起的,只是德郡王带了儿子来,就让皇帝不爽快了,下棋就下棋你带儿子来干嘛?显摆你有个文韬武略的嫡长子,而朕只有两个丫头?
这时候金童过来,便是雪中送炭呐,皇帝便让金童和宇文钦下一局,务必让金童帮他赢回来。
金童轻笑看向宇文钦,后者也笑眯眯地望着他,金童道:“还望堂哥让我几子,若我也输了,只怕今儿不好过了。”
皇帝剜他:“让什么让!你还用得着人让?你的棋艺不是杨学士教的么?别给他丢脸!”
金童呐呐称是,心道宇文钦和他同窗多年,都是一个棋艺师父,输赢还真不好说。
宇文钦也道:“我有段日子没下过了,原本在学堂时就数你和玉麟棋艺好,还望你手软些,别叫堂哥输的太难看。”
这二人互相谦虚,实则心里都有谱,以前在学堂时,棋艺最好的是林瑞和李玉麟,他们两人从文,本也比习武之人脑子不好使,但话也不能这么说,姜骏就说棋道如兵道,他的父兄用兵如神,棋艺也很是精湛,偏偏他就不太会下棋,常常顾此失彼,或许这就是镇国公说的大局观差了一些。
金童和宇文钦在学堂时常是夹在中间不上不下,林瑞和李玉麟擅文,姜骏和明钰擅武,他们两人是宗室子弟,文武兼修全面发展,倒也不能说他们不如人,只是博学对上专精,难免在旁人擅长的领域吃亏。
这回让他们两个小辈下棋,皇帝和德郡王在旁观战,观棋品知人品,宇文钦毕竟年岁较长,棋路保守稳健,金童便锐意进取一些,实则他也不想在父皇面前表现出不稳重的一面,可两个人下棋总要有一个先进攻的吧,他年纪小,宇文钦若先发起攻势,有欺负堂弟的嫌疑,那只能让他做年少气盛的弟弟了。
果然,防守总比进攻容易,宇文钦前期看似节节败退,实则守的很严实,倒是金童深入敌营,和后方棋子脱节了,让宇文钦吃了好大一片,进去了便很难撤回来。
到后期宇文钦便占了很大优势,金童有些紧张,额头和人中处有些细密汗珠渗出来,也开始改攻为守,但是到了后期只守不进的话,就很容易陷入被动局面落败,当然也有心思缜密扭转战局的,金童自认为没有这样精湛的棋艺,想反败为胜不容易。
那可难办了,宇文钦瞧着没有让他的意思,他若是输了,父皇该怎么看他。
金童心里越乱,手下落子也愈发无章,在他仓促中落了一子后,皇帝拿着折扇敲了一下他的手背,“下哪儿呢你!你下这儿待会儿他这颗子挪过来,占了你这个点,你便不能再过去,只能后退,他再把右边的子挪过来,你便被他逼到了角落里,这两个子都要被他吃掉了,你瞧瞧你还有几个子!”
金童喏喏受教:“父皇说的在理,那我该走哪里为好?”
“走这儿!”
皇帝帮着金童换了个地儿落子,惹得德郡王不满:“四哥,这落棋无悔,你怎么能给他换了呢?”
皇帝道:“这是他落的棋,又不是朕落的,朕没悔棋。”
德郡王啧声,他就知道,皇帝这个臭棋篓子,若不是顾忌他的身份,谁想和他下棋。
“可这本来就是他们两人的棋局,你怎能干涉?”
“朕只是指点一二。”
“那我也要指点,阿钦,下这里。”
宇文钦尚在犹豫,德郡王径自抓了个棋子落下,皇帝一看这老兄弟又是要和他对擂啊,立刻便把金童挤开,“我下这儿!”
“那我下这儿!”
“……”
原本是两个小辈的棋局,最后又被两个老的抢了,大概是旁观者清,皇帝自个儿下的时候不怎么样,在边上看金童下棋就清晰的很,看到金童走了不该走的地方,这心里急的呀,终于接过了棋局,按着自己的想法走了起来,他就说嘛,这棋局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这一局让皇帝赢了,龙心大悦,德郡王不忿,又说来下象棋,下就下,皇帝还怕他不成。金童也喜欢下象棋,常和姜骏下着玩儿,站在边上观看,时不时还提点当局者迷的皇帝几句,噢,不能说提点,这叫建议。宇文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