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婧儿收到了,让人收起来,放在专门的箱子里,里头全是李玉麟给她的东西,这一收拢下来,才发现李玉麟送她的东西竟不比姜骏送的少。
画上的内容,她看了会心一笑,她是记得的,似乎那就是他们初次见面,那是两个学堂的联谊会,众人分组作战,李玉麟带着她躲进了紫藤花丛里,怕花叶挨到她身上,他伸出两条小胳膊为她撑起了一片天,虽然事后她还是因为钻了花丛长了一身红疹子,但那样的心意,她现在想来,也还是感动。
金童见妹妹不说话,以为她在怨怪李玉麟冷落她了,还为李玉麟说了句话:“他忙着读书考状元呢,要不然怎么娶你做状元夫人?你要知道,这因着国孝耽搁了的春闱,出孝后这一批是怎样的卧武藏龙竞争激烈,玉麟不努力,怎么能力压群雄。”
婧儿笑笑:“我倒不是在怪他,只是……有段日子没见他了。”
金童撇嘴:“合着是想让我帮你会情郎呢!”
“你!”
在婧儿着恼之前,金童忙变了嘴脸,“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
“帮我约他出来见一面吧。”
还不是要会情郎。
金童回府以后就安排了这事儿,让人去知会李玉麟一声,李玉麟如今正在家中苦读,但嘴上读着圣贤书,心里想的还是那颜如玉,听闻心上人相约,他哪里能不应,在家里又是挑衣裳挑发冠,又精心为婧儿准备了礼物,他也有许久没见过她了,心里何尝不是万分惦记,只是他必须努力,手里拿着书便没办法拥抱她,心里想着她便看不进书,他又如何不难受。
李玉麟穿了身竹青色的杭绸广袖长袍,头上戴着同色青玉发冠,脑后还有两根碧色发带垂着,两边腰侧系了一对琉璃藤花佩,衬得他整个人君子如竹,还是株富贵竹,走路步履轻快,脸上也扬着喜气笑意,素日里不大敢同他玩笑的下人都赞了他一句:“二爷今儿实在俊秀逼人,这是往哪儿去?”
李玉麟笑道:“去寻祥郡王玩儿。”竟是难得的亲和好说话。
下人转身便报到了夫人那儿,听闻幼子打扮一新欢快出门去寻同伴玩耍,且寻的还是如今京中炙手可热的宗室王爷,李夫人面露赞许之色,她对幼子关怀不够,养成了他孤僻冷漠的性子,常年关在屋里读书,的不爱见人说话,如今愿意和同伴出门玩耍,她见了也欢喜,年轻人还是要有些朝气。
金童今日领着婧儿回了趟郡公府,要想避开另两位公主单独喊婧儿出来,只能用这个由头,但如此一来,王妃便不能避着了。
金童带着妻子妹妹在天香楼的雅间里点菜,下人来报李公子来了,周宁尚未反应过来这李公子是谁,一袭青衣的李玉麟已飘然而至,金童看了眼他今日的打扮,暗道骚气,原本是个清素淳朴的读书人,如今怎的有股子油腻的风雅?
婧儿可不喜欢这样的打扮。
喜不喜欢可不是他说了算,婧儿从李玉麟一进门便盯着他,李玉麟也是目光径直落在她身上,毫不避讳这屋里还有另外两人,连王妃都看出不对来了,他们这是……
金童咳嗽一声,李玉麟才回过神来,忙对着他和王妃行了一礼,却不是平民之身对宗室郡王行的跪拜礼,他连袍子都没掀,只对着金童和周宁鞠了一躬。
金童也没计较他失礼,只阴阳怪气的说话:“来了?坐下吧,有什么话可别避着我们,就这么说吧。”
毕竟是在外头。若他带着王妃避开,只留婧儿和李玉麟在屋里,让旁人晓得了,可是说不清了。
却不想一向端庄自持的婧儿这回倒孟浪了,让金童和周宁回避一二。她有话同李玉麟说。
金童又惊又怒,又是恨铁不成钢,竟是支吾半晌没说出话来,“你……”
婧儿垂下眼帘未置一词,金童看她的样子,可不是见情郎的娇羞模样,她这是?
金童让小二再给他们开了间雅间,说王妃要休息,小二开了房间便不管了,金童自会让人守好了这楼,不让外人看到不该看的。
金童和周宁走后,屋里就剩下婧儿的贴身宫人和李玉麟,李玉麟的小厮在外头守着。
婧儿始终垂着眼帘未发一言,脸上不见喜色,李玉麟心里发虚,婧儿这是恼他了么?可是恼他许久没见她,倒要她主动约见。实则婧儿主动约他见面他是很开心的,他总感觉婧儿对他淡淡的,大多时候处于被动地位,他对她好,她便受着,也会礼尚往来,但她主动示好,却是头一回。
李玉麟觉着他该哄哄这个姑娘。
“婧儿,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么?噢不,是有什么话说么?呃,也不是,你……我给你串了条项链,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上学时以嘴毒出名,常常将几个同窗损的说不出话来,如今对着心爱的姑娘,却笨嘴拙舌起来,说的多不如做的多,让婧儿看到他的心意才是最要紧的。
他以前送过许多东西给婧儿,但多是零碎玩意儿,罕有能带出去的东西,他不想送簪钗,买来的东西没诚意,婧儿也不缺这些,他也不会雕刻镯子玉佩,思前想后,给婧儿串一串项链吧,外祖母临终前分了许多体己给他,言及让他日后送给妻子作聘礼,他的妻子就在眼前,早些送也是一样的。
他在外祖母留给他的匣子里挑了些花花绿绿的珠子出来,串了好长一串项链,这会带着来给婧儿,婧儿看他献宝的模样,心知他是用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