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自然是诚心来接人的,不管乔卿云最后能不能成为他的妹婿,这个人才,他想揽下,正好如今有为郡主公主择婿的名头,他和乔卿云接触也不会惹人诟病,兄长提前相看妹婿,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金陵清风书院人才辈出,此次乔卿云还有许多同窗师长提前进京了,他之所以耽搁到现在,实在是家中祖母过世,他要料理后世。
这就会有人问了,乔卿云祖母过世,他作为嫡长孙,是要守三年孝的,无论是科举还是选驸马,都与他无关,安心在家呆着便是。
可对于真正有才能的人来说,皇帝是会予以夺情的,昔日镇国公府的老夫人去世,镇国公父子皆夺情,同样每日上职,皇帝少不得他们,如今这乔卿云虽还未入仕,但皇帝爱惜人才,不愿让他再荒废几年,因着国孝本就耽搁了一次科举,他再守几年家孝,大好的时光就给浪费了。
因此皇帝特旨,因着乔卿云少年高才,特许他带孝参加科举,众人便高看了这少年解元一眼,皇帝如此另眼相待,想必是真看中了这小子做女婿,只不知是做仪宾还是做驸马,若是前者,还值得结交一二,若是后者嘛,任他再高才,日后也不过是被荣养起来做皇室的花瓶,无甚价值。
金童亲自来码头接乔卿云,邀他去王府居住,直至春闱后放榜,有了宅子再搬走。乔卿云又不识得他,那柔嘉郡主是圆是扁还不知道呢?他冒冒然住进去,岂非告诉众人,他就要和郡王府结亲了?再说便是他日后真娶了郡主,和祥郡王做了姑舅,那也是春闱之后的事情,他早早便住进了王府,无论他春闱取得了多好的名次,旁人说起来,都是皇室在为新姑爷造势,你便是再沽名钓誉,三甲也一定有你一席之地。
“王爷盛情相邀,卿云倍感荣幸,只是卿云的师长同窗先住进了京里的蓬莱客栈,卿云事先和师长说定了,要住在一处方便照应,也可探讨功课研习经策,得空卿云定和同窗来王府拜访,以谢王爷今日接榻之恩。”
乔卿云一开口,便如那松涧溪流潺潺过山石,清泠生脆不掺杂质,即使说的是拒绝之言,他目光诚恳声音动听,面上又有几分拘谨羞涩,只看外在,金童实在是对他满意的很,只是婧儿说她想嫁个武将,这乔卿云秀致过头,有几分女气了,只怕婧儿不喜,不过也难说他这张精致绝伦的脸蛋就能吸引了婧儿芳心。
乔卿云不愿去王府,金童也不勉强,只是他邀乔卿云与他同坐一车,亲自送了他到蓬莱客栈去,蓬莱客栈那一条街都是客栈酒馆,是各家举子下榻之地,乔卿云甫一来京便得王爷亲自接待相送,坊间本就有传言,帝后就看中了乔卿云想招为女婿,只是不好单招他一人,拉些人作陪罢了,如今祥郡王又亲自接送,看来此言非虚,他们这些人也都是各地人人追捧的青年才俊,如今进京,竟沦为乔卿云的陪衬,这乔卿云不过一张脸生的清俊秀美罢了,论真才实学,还不一定及得上他们。
金童无视周围举子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领着乔卿云去客栈柜台处登记,让掌柜给他开最好的厢房,掌柜自然是笑眯了眼,连连说如今招宿举子,有折扣的,乔卿云不是富家子弟,也不是骄奢淫逸的,让掌柜不必给他开好厢房,只问他的师长和同窗住哪里?他跟着一道住便是。
几人正说着话,人群中挤出来几个年轻公子,朝他招着手奔过来:“卿云兄!我们在这儿。”
他乡遇故知,总算让他心里稍安,这祥郡王热情过头,他实在难安,也不知这人打的什么算盘。
“连晋兄,宁远兄,方为兄,可算见着你们了,曹先生近来可好?我今日才到,待我安定下来,随你们去给先生请安。”
几人中个子最高的青衣纶巾书生回了他:“一切都好,倒是你,今日来京,怎的也没事先知会一声?我们好去接你。”
金童在一边听着,心道乔卿云就带了个小厮,怎么提前知会?他进京前该给京中师长同窗们去过信,他们若有心,估摸着这几日人要到了,便会每日去码头附近转悠,而不是让他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生人接送过来。
乔卿云低头笑得谦逊生涩:“我想着我一人也可以的,也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用人接送。噢,这是祥郡王,他来接了我。”
几名书生忙要下跪行礼,金童虚扶起这几人,“切莫多礼,几位都是赶考举子,日后是朝中栋梁,我怎敢托大,咱们年岁相仿,尽可平辈论交,我单名一个锋字,字弘毅,你们可如此称呼我。”
乔卿云暗暗侧目,心道这位王爷难道就是这样自来熟?或许也不是单对他一人热切。
其他几人忙各自介绍,那青衣纶巾的书生,姓方名华,字连晋,是这回带着他们来赶考的曹先生的得意门生,而乔卿云则是陶然先生的亲传弟子,陶然先生在儒林很有几分清名,但他不慕名利不入仕途,清风书院这几年都有先生带着本院学子进京赶考,偏他从不来,即便此回他的亲传弟子要赴考,也难以请动他这樽大佛。
金童不太了解这书院的内幕,但光听他们介绍,便能脑补一出大戏,乔卿云是天之骄子,从小神童天才光环加身,在书院自然是各位师长最疼爱的弟子,而这方连晋想必也不甘落后,一直活在乔卿云的光芒之下,他这一句卿云兄,得叫的多违心啊。
其余两人一人活泼伶俐,笑起来单纯无害,瞧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