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屋里便只剩下姜定南兄妹俩一脸落寞,王夫人将一对孙儿揽到身边来,不必他们说,她就知道他们在惦记什么。
“郡主怀着孩子难受,你们爹紧张些也是难免,并非不疼你们了,晚上他过来吃饭,问问他给你们带了什么好吃好玩的回来?”带了一船东西回来,不会没有给两个孩子的吧。
姜定南暗暗白眼,晚上会不会来吃饭还不知道呢。
姜骥一行人往郡主府去,踏进了郡主府的地界,婧儿松了口气,虽她在这儿住的不久,但回来了就是踏实,再没有以前漂泊异乡彷徨无依之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着浣翠居的模样来建的,是她理想中的家园,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这儿就是她真正的家了。
春日伊始,郡主府的小园子被打理的很好,过了一冬的枯草落叶被清理干净,准备迎接新一轮春意。园子里乍一看四处光秃秃的,近看才有新鲜,那花圃边的小草冒了绿尖儿,树枝抽了嫩黄小芽,是春日的讯息。
郡主府修葺了一年才完工,修葺完后主人不过进来住了几夜,便又空置了半年,于这府中的许多下人来说,他们好似被发配边疆,来了个鸟不拉屎的地界。
若不是新荷留了下来看院子,将这些心浮气躁的下人都收拾的妥当,婧儿回来还看不到这样舒适的环境,新荷是有许多小毛病,但也有其过人之处,否则婧儿不会忍了她二十年。
婧儿带了许多东西回来,一回来便要卸货收整,各处乒呤乓啷摔摔打打的,扰的婧儿想睡个觉都不安生,金童说她:“让你跟我去王府你又不去,为这些俗事操劳些什么!”
婧儿无奈轻笑:“你可以不必操劳这些俗事,嫂子会帮你操持,我若不操劳,谁还能来帮我?”
便是有这么些伶俐的下人在,许多事情她们也要汇报了主子才敢做主,婧儿给金童一家买了许多东西,让他这便带走,她省得再入库了。
“你呀,自个儿身子都累成什么样了,还惦记着这些,你便是什么都没买,谁还能怪你不成?”
“那我买的时候身子还没重嘛,后来觉着不好了,买都买了,还能都扔了不成?倒是我在金陵买了许多衣裳首饰,想着去年冬日,今年春日夏日,都能穿的,现在肚子大了,穿不上了,都得便宜了玉女和婉婉。”
那些都是年轻姑娘的样式,她生了孩子后就真是妇人模样了,那些姑娘服饰怕是不太适合了,唉,惆怅呐,她怎么就当娘了。
金童留在郡主府帮着操持了半日,让姜骥去忙他的,姜骥把他买给家人的东西拿了出来,亲自送到主院去,做他的孝子慈父,姜骏则回了五城兵马司的衙门里,他算是个爱岗敬业的好官,轻易不辍职的。金童便在郡主府里忙里忙外,陪着婧儿说说话,陪她吃了一顿午饭,到下午这些琐事都理的差不多了,婧儿犯困睡了一觉,睡醒后便不见他了,连同她买的那一箱子东西也不见了。
晚膳前姜骥回来了,叫她一起去正院吃饭,阔别小半年,一家人吃一顿饭也是要的,也顺便给公爹请个晚安。
初春的夜里寒气很重,婧儿披了件香狸皮斗篷,坐着软轿去的,姜骥还是跟在轿下走,婧儿问他坐不坐,他觉着一个大男人坐软轿怪怪的,不肯坐,婧儿眼眸一凝,蕴起几分雾气,姜骥便软了,钻进了不算大的软轿里,夫妻俩挨挤在一处,他怕婧儿被挤着不舒服,干脆将她抱到了腿上坐着,侧过身来坐,环住她的腰身将她往里侧揽,他是觉着坐这种软轿晃晃悠悠的,脚不沾地,更不踏实呢,还不如走路,但婧儿享受,他便陪着吧。
婧儿如今怀胎五月,穿着厚重的衣裳看不太出来,但姜骥好生搀扶着她,她一手覆在肚腹上,便让人看出孕态来,王夫人暗暗讥哨,谁还没怀过胎生过子不成?她生了姜骥姜骏兄弟俩,前头的平氏也生了定南兄妹俩,也没谁像她这么金贵,看她如今不施粉黛便琼脂玉面,可见这胎是个姑娘,得意个什么劲儿呢。
王夫人有了长孙和长孙女,婧儿生什么她都不在乎,当然姜骥日后要承爵的,还是得多几个儿子,就定南一根独苗太单薄了,姜骥都有个亲弟弟帮扶呢,但婧儿生的又不是定南的同胞弟弟,恐怕日后不和他同心,还会争利,如此,婧儿还是生个女儿吧,日后再让姜骥添两个庶子,算了,庶子要来干什么,只会分了嫡枝的资源,还是让定南早日成亲,多生几个嫡子,才是兴家之道。
婧儿倒不知王夫人心中所想如此丰富,她进门后对两位长辈请了安,便坐下用饭了,桌上菜色不错,想来是姜骥特意交代了厨下做合她口味的膳食,王夫人也没因着她怀胎就优待什么,只姜骥殷勤,给她舀汤喝,给她挑鱼刺,姜骏想夹一筷子酱香鸭胸肉给她吃,被姜骥制止了,说婧儿怀胎后不喜吃这些油腻之物。
姜骏讷讷地收回了筷子,将鸭肉送进了自己嘴里,都嚼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了。
饭桌上有姜骥对妻子呵护备至,王夫人便不必装贤良婆母了,没怎么关怀她的肚子,倒是对幼子的亲事颇为上心,说了婚事章程喜糖喜饼,但其他人也只是听着,插不上嘴,婧儿只顾着吃,也不接话,倒让王夫人讨了个没趣,真是,以前没分家时,她说话绝不冷场,哪像如今,她说她的,各人做各人的。
到晚饭结束后,一家人要坐着说会儿话,婧儿在这儿气氛也不妙,稍歇了一